“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人各有命，我也不好牵涉太多。”陈昭说道。
王卓没接着他的话。
陈昭看向王卓，说道：“小王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做错了？”
王卓惶恐，赶忙说道：“哪有，陈宫使您身居高位，能看得到许多卑职看不到的东西，您这么做一定有您的道理！”
“哈，哈，哈...”
陈昭笑了，王卓也跟着笑了。
突然，陈昭收住笑容，手指轻点王卓，说道：“这是在向我献媚啊！”
王卓脑袋飞速旋转，在想应该说些什么来为自己辩解。
陈昭大声呵斥道：“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道声音被陈昭加入些许精神力，气势很足。
王卓被震住，下意识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陈宫使，您给下面的泥腿子们发那么多钱，他们只会拿去吃、喝、嫖、赌......”
前不久陈昭和他说的话，显然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也是，若是寥寥几句话就能轻易改变一个人的价值观的话，那“教化”也谈不上是功劳了。
话还没说完，王卓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神四处张望。
“陈宫使，您看这天气真好啊！”
王卓顾左右而言他，希望能糊弄过去。
“轰”的一声，晴朗的天空突然变色，稀稀拉拉地下起了小雨。
“这天气确实挺不错的。”陈昭说道。王卓显得更加局促，这该死的老天爷非要跟我作对吗？
“陈宫使，卑职...”
“这雨下了，百姓们的庄稼也能长得好些吧，开封已经旱了好些天了。”
陈昭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凉棚外的雨景。
不知为何，王卓觉得眼前这个略显稚嫩的身影竟有些伟岸。
“这件事我做的确实有问题。”
回头看着王卓：“说吧，像齐大勇这样的人还有多少？”
揭上司的老底在官场上可是大忌，尤其是上司判断失误导致严重后果。
但王卓想起陈宫使对自己的好，想着陈昭应该不是那种听不得自己过失的人。
咬咬牙，说道：
“陈宫使，您给下面的工人们安排房子住，包他们的伙食，还按市场最高价给他们发工钱，甚至只要求他们一天工作四个时辰......”
“他们不领您的情啊！”
“据卑职观察，有许多工人，每天完工后，就去找那些藏在巷子里的私娼。”
“还有些人拿到工钱后转身就进了赌坊，不到半个时辰便把身上的钱输了个干干净净。”
“他们仗着有您负责住宿和伙食，手中有了些钱。，行事就有点肆无忌惮了。”
“甚至有人在街上和别的场子的人起了冲突，这还是三位员外为您压下去的。”
陈昭眉头微皱，“这些事你怎么不告诉我？”不等王卓回话，陈昭补充道：“也是，提高工人们的待遇是我下的命令，这些负面的影响你没胆子讲我可以理解。”
“忠言逆耳啊！”陈昭感叹道。
“那陈宫使您这是打算把工人们待遇调整到正常水平吗？”王卓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陈昭看向一边正在收拾着准备躲雨的工人们，缓缓说道：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这些工人以前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一下物质生活起来了，精神方面没跟上，做了些错事，还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