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的另一边,陈昭陪着丁芷在城外“寻找药材”。
说是寻找药材,实则是陈昭许久没和丁芷见面,寻了个由头约她出来而已。
学医的人,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极其繁忙,换个其他理由,说不定还会被丁芷拒绝呢!
但说“找药材”,这对丁郎中可有着十足的吸引力。
陈昭不信她会拒绝。
找药材?
这鬼话,和“我家猫会后空翻一样”,正常人听了都不会信的。
但是,丁芷是“有心人”,陈昭叫她,她就去了。
女大不中留啊!
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孙神医感叹道。
就算丁芷以“悬壶济世”为己任,不想陷入儿女情长之中,那孙神医也会求着她去陪陈昭。
千万不能得罪金主啊!
上次不过是在陈知县面前说了丁芷两句好话,他就大笔一挥,拨了两百贯下来。
多点好啊,越多越好!
孙神医的心思陈昭不知道,但陈昭想说:
“他可不是以权谋私之人,那两百贯本来就是拨给康济堂的,和丁芷没有半毛钱关系!”
“丁娘子,这些天在康济堂过的可好?”陈昭问道。
陈知县事务繁重,在击破了第一次辽人的“试探”之后,训练士卒、挖战壕、洞悉敌人动态,为辽人下一次进攻做准备...陈昭安排妥当了种种之后,才抽出时间和丁芷见上一面。不可谓不看重。
丁娘子也从这个少年郎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疲惫。
见血厮杀可不是一个好词,陈昭才剿完山贼,紧跟着过来的就是辽军。
虽然这事本可以避免,但陈昭决心要玩一把大的,有千日做贼,岂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凶名赫赫的陈知县也才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郎啊!
丁芷想伸手拂开他微微锁住的眉头,但她又怕这样做会让陈昭觉得她太过轻佻。
陪着陈昭在路上走走,分享着一些趣事:
“康济堂每日人来得挺多的,很忙,但是很充实,能觉得自己的医术得到了许多提升。”
“那些病人也真是的,从不按照医书上写的生病。”
丁芷嘟着嘴说道,其模样甚是可爱。
“正因为患者不会照着医书生病,不然怎么看得出来我们丁大郎中的医术高超?”
陈昭很会给人提供情绪价值。
丁芷俏脸微红,这小郎君惯会说些讨女子喜欢的话。
也不知道他那嘴皮子功夫是怎么练出来的。
这没点丰富的“阅历”可做不到啊!
但陈昭到雁门县三四个月了,接触最多的女子就是她,其余时间一直在和“爷们儿”打交道...
想到这,丁芷的脑袋不自觉地偏转过去,不敢再多看陈昭一眼。面色羞红,心中甜蜜,尤其是那句“我们”,简直说进了她的心坎里。
接着和陈昭讲起了她在康济堂所遇到的那些奇奇怪怪的病人们。
约在半月前,一个中年男子找到康济堂,一脸痛苦。
这种情况危急的病人,丁芷是没能力看治的。
为他看病的是丁芷的师兄,孙神医收的大徒弟。也是一位极其可靠的郎中。
见郎中来了,那人紧紧抓住他的衣袖,痛苦异常地说:“救救我,郎中。我的肚子胀得实在难受,都快要胀破了。”
师兄仔细打量这病人,只见他的腹部象一面鼓一样高高隆起。病人双手捂着肚子,呻吟不止。
这是“望”!
中年人的声音极端痛苦,其中还带着几分急切,苦苦哀求,仿佛下一秒就要憋尿憋得爆体而亡一般。
这是“闻”!
病人十分痛苦,做郎中的看着也心痛,但是!
该走的流程必须要走,不然诊断出了偏差,那可是会要人命的!
师兄问道:“持续多久了?”
该省的不能省,只能加快语速,尽量使他少受涨肚之苦。
“已有半日。”那中年男人牢牢捂住自己的下腹,脸面扭成一团,躺着、坐着都无力抵挡住澎湃的尿意,只能站着,大腿紧闭,小腿微张,成八字状。
“可疼?”师兄接着问道。
尿不出...若还痛的话,那就是结石了!
这结石之痛,仅次于女性的“分娩之痛“,疼得叫人满头大汗,地上打滚。看着伤患架势,很痛苦,但不像是在忍受疼痛,但师兄不敢赌,也不能赌,万一他是忍耐力好呢?或者说...还没到发病的时候。
“不...不疼。”那中年男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说道。
婆婆妈妈的,还不快点治疗,何故害我耶?
但眼下这里只有一个郎中,要是把他惹恼了,那自己就得在这里等死!
况且,自己九成九的精力都用来压制尿意了,一有个分神,大坝就要垮了!
这是“问”!
“还好...”师兄松了一口气,若是结石,那就不是一会儿就能解决的了,但现在...其实也不好解决。
还是那句话,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师兄手指搭上男子的腕间。
这是“切”!
脉象紊乱,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时间不等人!
“尿流不出来,大概是排尿的口子不灵。尿脬盛不下那么多尿,吃药肯定来不及了。只能想办法从尿道插进一根管子,尿也许就能排出来了。”
但怎么做呢?
师兄遍观医典,各种名家案例反复看了不止一遍两遍,很快就想到了《千金药方》上记载的唐代神医孙思邈发明的导尿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