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娘贼!”衙门内传来这么一道声音。
然后两道身影就被衙门中人给丢了出来。
雁门县不比开封,街上的道路就是用土夯实的,两位家主被扔出去,吃了一嘴沙子。
“呸!”陈昭他来真的啊!
刚从衙门出来,就写信给北边的辽人,但凡对边长了个脑袋就想得到其中有诈。
但是!
已经被灭掉的严家不说,冯家和魏家目前还是雁门县最强大的家族,只不过...
他们和下面的乡绅已经没了根本上的区别。
不就是手上多几个子嘛,一旦雁门县的顶端权力被他人篡取,这点钱还不够两家给自己买棺材的。
从这点来说,陈昭和两家可是有着不死不休的矛盾。
在第一次送两位家主回去时,衙门外可是有不少人看到了两人狼狈的模样,尤其是魏家主,他“湿身”的样子可是被不少百姓看在眼里啊!
回到家后,又隔绝了下人,也没谁知道他们在书房里面交易什么。
最后,陈昭再一次,把两位家主给丢出去,在围观群众和“有心人”眼中,这都是衙门和两家闹掰了的表现!
那么...两位家主接下来的行为也就顺理成章了。
能不能骗到耶律元赓,看得就是细节!
“滚吧,不要用你们那龌龊心思来揣测陈知县。”石嚣冷冷说道。
然后紧紧关上了衙门的大门。
目光是有重量的!一道道如刀剑般尖锐的目光看向两位家主。
幸灾乐祸、仇恨敌视...种种情绪交织,看得两位家主颇不自在。
“他们也有今天!”一个百姓愤愤地说道。
“他们早该有今天了!”另外一个百姓搭上话,严家被陈知县砍头的时候,这两人可是在底下看在呢!
本应该和严家一起被物理毁灭的,但陈知县发了善心,留了他们一条狗命。
不思悔改啊!
“哎,你说他们两人为什么会被丢出去?”边上一百姓好奇地问道。
“依我看啊...肯定是他们想要用金帛来贿赂陈知县!”
“此话怎讲?”
“你不知道啊?这几天可有冯、魏两家人仗着自己家人在炼焦厂做事,便想抬高县里蜂窝煤价格,结果被方长吏他们给发现了,好一顿斥责。”
“然后这两人就被叫到了衙门训斥,你没看到吗?他们进衙门时,表情那个惨啊~像死了爹娘一样。”
“肯定是挨骂了!”
那百姓信誓旦旦地说道,他可闲得很,锲而不舍地坐在衙门对面,从两位家主进去开始看完了全程。
“你不知道啊,那魏琅出来的时候,他裤子下面都是湿漉漉的!”
“啊?”这人讲得绘声绘色的,手上动作也极其夸张,一下就吸引到不少人来观看,引起阵阵惊呼。
“这...岂不是尿了?”
“那可不!”“第二次过来还不思悔改,想用单纯的金帛来换得陈知县的原谅。”
“我...呸!”那人吐了口吐沫,“也不撒泼尿照照镜子看看,陈知县何等高洁人物,看得上他那三瓜两枣?”
“是极,是极!”周围人纷纷点头说道。
“我呸!”魏琅两人把被丢出门时吃进嘴里的沙子给吐了出来,连滚带爬地跑回了自己的马车上,才有机会喘口气。
方大壮就像拎小鸡仔一样把他们两人一路提着丢了出去。
这也太夸张了吧!
陈昭一个人能打也就算了,他手底下人怎么也龙精虎猛的?
还有...
外面的百姓是陈昭的军士假扮的吧?
尽说些胡话!
陈昭哪有他们形容的那么高洁?他阴险得就像是从地府里面爬出来的小鬼一样!
好算计啊!
把他们丢出来,让两家与陈昭的决裂显得理所当然。
顺带还能打击两人的声望,虽然他们两家的声望早就所剩无几了,还能让自己在百姓面前再刷一波好感度。
县城里没什么大事发生,最近陈昭的活动范围又主要在城外,这一丢,正好可以震慑某些宵小。
“耶律元赓...”两人脑海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这个名字。
希望你和陈昭的争夺...不要让我失望啊。
......“直娘贼,陈昭小儿,欺我太甚!”
回到府上的魏琅,仆人送来的清茶,只喝了一口,就暴怒地摔碎了茶杯。
滚烫的茶水四溅,周围伺候的仆人都低着头,不敢直视魏琅。
虽然魏家的威势一落千丈,但在魏府,魏琅还是可以维持家主的权威。
“魏家主,何必这么动怒啊,气坏了身子可不好。”一做仆人打扮的男人从阴影里走出来,缓缓说道。
魏琅只瞥了他一眼:“没想到叫你混进了魏家,谁召你进来的?”
那人摆摆手说道:“小事耳,魏家主,我们现在能否谈一谈你和陈昭之间...发生了什么?”
魏琅一挥衣袖,仿佛列代魏家英烈的亡魂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你现在走,我还可以当没看见,不然我可是要叫人了!”
“呵,魏家主,我该说您傻呢,还是该说您天真呢?以为现在断了和我们之间的联系,你就清白了吗?”
“是,你们现在被陈昭的狗链牵着,日子过得是不错,但是以后呢?”
“想想严家的待遇吧!”
在那“仆人”看来,陈昭必然又向魏琅两人许诺了什么,将他们丢出去,是恩威并施的手段罢了。
但这和钝刀子割肉有什么区别?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
放弃幻想,坚持斗争!
趁着自己还能燃烧起来,就尽量多给陈昭带来一点麻烦吧!
魏琅的表情晦暗不定,像是在思考“仆人”的提议。心中却很是鄙夷,和陈昭的一丘之貉罢了,都想拿我魏家当耗材...
那就看你们有没有那个能力点火了!
“都退下!”魏琅大声呵道,“今天的事要是透露出半个字,你们知道我的手段的!”
“是。”众人低头不语,退了下去。
“过来吧。”魏琅对“仆人”说道。
在他进了书房后,左顾右盼半天,才关上门。
“魏家主,陈昭那厮都和你说了些什么?”那“仆人”很是自然地寻了椅子坐下,仿佛他才是这魏家的主宰者。
魏琅也不恼,另外寻了一把椅子坐下:“无可奉告!”
“老夫告诉你,我们不过是·以前还有点合作关系罢了,你现在也没资格对着老夫说三道四!”
“哦?”“仆人”有些惊讶,这魏琅被陈昭折磨了这么久,还没完全失了胆气,不由对他高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