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你这簪子怎么卖的?”
陈昭在城外打生打死的,但雁门县内还是一片平静。
辽国骑兵虽然屡屡犯边,但次次都被英武的陈知县还有勇敢、强大的雁门县军士们击退。
没有困扰到雁门县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
丁芷今天稍得空闲,就到街上来逛逛。
女孩子家家的,每日于清苦的中药材为伴,今日难得上街,入目的一切都觉得欢喜。
既然是女孩,那股隐藏在血脉之中的“购物之魂”就在蠢蠢欲动,无论是宋代女子,还是现代女子,在这一点上都没有区别。
既然想买...那就买!
只求一个念头通达!
“小娘子,看你长得漂亮,这簪子就只要你六百文!”
卖簪子的摊主是一个年迈的老伯。
六百文?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但丁芷也是一个“小富婆”了,虽然她在康济堂还只是一个学徒,但在孙神医每月还是会给他们发工钱。
丁芷住的宅子在陈昭隔壁,也不要付房租,康济堂包吃,丁芷苦日子过惯了,并不是很追求口腹之欲。
有钱花不出去啊!
虽然不多,但买个簪子还是轻松拿下。
“我可以试试嘛?”丁芷轻声问道。
“当然。”那摊主看丁芷很是意动的样子,觉得这单生意能成,态度很是殷勤。小本生意,拿不出铜镜来,只端来一盆水勉强当做镜子给丁芷用。
簪子只是木簪,硬要说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是它的花纹颇对丁芷胃口。
朴素淡雅。
丁芷将发簪插在头上,调整了好一会儿,才借着水面欣赏自己的容颜。
从前严家还在的时候,街雁门县内稍有姿色的女子都会被某些不怀好意的目光盯上。
丁芷常年住在盈翠山上,人烟稀少,在县城里售卖药材时,常用锅灰抹面,姿色不显于外。
久而久之,丁芷对自己的容貌就不是很在意了。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丁芷总觉得自己的脑袋上、手腕上...少了点装饰品。
丁芷知道自己姿色尚可,她还是那么美丽,但常年的劳作还是在她的身上留下了痕迹。
双足因为常年攀登山峰而变得粗糙、山上细密的荆棘也在没有防备的丁芷身上留下一道道细小的伤痕、原本的纤纤玉手也因采摘、处理药材失去了光泽......
虽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丁芷会有些伤感,但她觉得日子也能这样过下去。
不过在救了某个人后,这一切都变了。
丁芷一夜之间从一个普通的采药女变成了康济堂的学徒,孙神医的徒弟。
但她离那个闪耀的身影还是有些远。
所以在成为一名优秀的郎中的理想还有不知名的情愫中,才有了后来疯狂进步的丁芷。
水面模糊,但遮不住女子的娇羞。
孙神医早年在京城行走,囊中羞涩,而京城什么多?贵妇人多!
于是乎为了多弄些盘缠,孙神医对女子美白祛疤之道略有涉及。
就当是“师父对徒儿”的关爱送给了丁芷。
绝不是为了陈昭手里的经费!
“很好看啊!”
女为悦己者容。
以前的丁芷觉得装饰自己就是浪费时间,有这功夫还不如上山多采两株药材。
但现在自己在家也会抹些胭脂水粉、挑些好看的衣服。
丁芷穿得很素,而木簪的花纹简单、却恰到好处,更衬出丁芷那份身为“医女”的恬静。
“小娘子,您搭配上这簪子简直是绝了!”摊主搜肠刮肚、把这辈子能想到的赞美之词全部说了出来。
看这小娘子的神情,对这木簪是喜欢极了,舍得花钱啊!
“今天是赚大了!”摊主想道,已经计划着今天做完这一单后,去买上一壶好酒细细品味。
“两百文。”丁芷还在看着自己水中的容颜,脑袋都没抬。
两百文?!砍价有这么砍的吗?
摊主绞尽脑汁编造话术,提高自己簪子的价值:
“小娘子,你看这木簪,用的生长了足足六十年的紫檀木,由一块大料雕琢而成。”
“您看这花纹,我们请的是大师沿着紫檀木的自然纹理延展开来,才有如此意境。”
“从选料、规划、雕刻、打磨、保养...这每一步都耗费了我们无数的人力物力,小娘子,六百文真心不贵。”“直娘贼,她是怎么发现的?”摊主在心里暗骂道。
六百文...他的确是掺杂了不少水分在里面。
这木簪本是摊主自己在山上随手捡的一块料子,随手雕刻,用来练练手的。
但没想到这随意之举,做出来的木簪却非常有韵味,摊主这才拿出来卖。
本以为还能骗骗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娘子,狠狠赚她一笔。
不对,也不能叫骗,因为艺术是无价的!
但小娘子也不是傻子,只能忍痛割爱了:
“三百文,小娘子,这只簪子摆在老夫这摊位上已有三年之久,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有护主之效。”
“当初,严家少爷严成看上了这簪子,曾出价三千钱,只想购下它,不过老夫看他品格低劣,没卖而已。”
“不过小娘子您秀外慧中,一看就是有德之人,老夫不看中钱、但看中缘,今你和这簪子有缘,老夫就吃点亏,三百文,你拿去!”
“出价高了...”丁芷脑袋里只有这么个想法。
陈昭曾教过他,出门在摊位上买东西的时候,若一件商品的价格贵到离谱,那么不要犹豫,至少对半砍!
六十年的紫檀木,这老汉也是真敢吹牛。
六百文...
六百文都够买十把这样的簪子了!
丁芷叫价两百文,是因为她今日只带了两百文出门,但这老汉自砍一半起来是好不犹豫,现在看来还是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