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嘭!
一枚猩红血剑骤然飞出,临空划过,留下一抹红雾,随风消散,旋即血剑又轰然爆裂,化作漫天血雨,在稻田内留下一个近数丈宽的血坑。
“魔修贼子!我已传令求援,届时援兵一到,你必死无疑!”
商队头领匆忙闪身躲过,站立在满地同伴的血尸中,单手捂住先前受伤的左肩,一边拖延时间,一边抓紧疗伤,目睹血剑爆裂后的恐怖威能,心有余悸。
“我最烦爱瞎叨叨,说废话的家伙!”
常平拧了拧眉,回忆起某些人与事,神情愈怒。
双手一摊,缕缕红流,从掌心涌出,顷刻间各自凝聚成一柄刀剑,锋芒毕露。
唰!
唰!
血凝剑刀,齐齐飞出。
商队头领暗暗叫苦,却未束手就擒,心念一转,空窍真元随即灌入一只蛊虫之中。
“起!”
他双掌推出,自下而上,逐渐提起,动作缓慢,似有万钧之重。
与其动作同步的,还有由一面磅礴水汽组成的蓝色瀑布,缓缓升腾。
瀑布逆势而上,在半空中席卷落下,形成一道拱形的厚实水壁,浪花涛涛。
噗噗!
血剑、血刀一碰上水壁,砸出半寸凹陷,激起一阵水花,融入其中,侵染出一圈血红。
还未等商队头领松一口气,一道血团猝然杀至,突袭身前。“又是这招!”
常平没给对方留时间犹豫,血矛挥出,猛然刺去。
轰——
血雾瞬间将二人身形包裹,笼罩周身,生死不知。
……
扰乱一团的队列间,秦一观蹲缩在一辆倾倒的马车后,借助车厢隐藏身形,向后正搏杀的双方窥探。
视野中,两位四转蛊师你来我往,相互打得火热,双方可谓手段频出,叫远处观战的秦一观大饱眼福。
四转蛊师之间的大战,机会难得,他还未曾一览过,看得津津有味。
又打量一番,忽有所感,收回目光,扭头一瞥。
却见与岐山老人前去探路的郑山川,半身泥污,躬身穿梭于凌乱货物与马车残骸间,缓步来到秦一观面前,先是抬眸望了一眼远处局势焦灼,还未分出胜负的两人,心头微定,低声道:
“秦大哥,我师父请你过去,那帮散修与商队残众打起来了!”
“嗯?!”
秦一观一脸困惑。
眼下魔修近在咫尺,命悬一线,按理说应当万众一心,齐心协力,他们怎么还自己打上呢?
郑山川领着他朝队伍前列走去,顺势为其解释缘由。
原来,自魔修最早袭来时的骚乱后,商队本有的秩序被瞬间打破,人群四散逃离,踩中不少焦雷土豆蛊,爆炸迭起,进一步加剧了混乱。
在此期间,便有心怀不轨者,盯上了坚壳血蜈蚣之上,商队所属的货物,想趁火打劫,令使溃逃转变为互为攻伐,商队本就因对上魔修,人手不足,各自退去,直至分赃不均,而大打出手,岐山老人则被迫反击。归咎到底,还是队伍中跟团凑伙,抱团躲避魔修的人员不少,人心各异,又没家族制那般有血脉作为纽带,一旦失去四转首领镇压,自然乱了套。
此情此景,合乎情理,叫人挑不出毛病。
可以,这很中洲!
待秦一观赶到时,道路中央横瘫着坚壳血蜈蚣的数段尸体,大量货物堆聚在此,海量元石倾泻散落一地,夹杂着一众其他蛊师的遗骸,一时间肝髓流野,血流成河。
而仅剩矗立在场,除岐山老人外,还有五位蛊师。
秦一观眸光一凝,剩余几人中,修为最低也是三转中阶,或有负伤,另外岐山老人虽修为最高,实则外强中干,且气息渐颓,显然方才与之对战过。
见郑山川领着气息,仅为三转初阶,使用蓝颜蛊,伪装面容的秦一观到来,在场众人大多轻蔑笑之,眼中轻视意味,溢于言表。
“师父!”
郑山川堂见岐山老人受伤,惊呼一声,不顾一切地飞奔而去。
“咳咳,我,没事!咳咳!”岐山老人轻咳两声,调理下呼吸,低头柔声道。
“师父,你别说话了,赶紧用……”郑山川话说一半,旋即被岐山老人大手按住后脑,意识到什么,戛然而止。
“秦道友,还请务必护住我这徒儿!”岐山老人脸色不太好,偏过头道。
场中之人皆素不相识,彼此之间,充满不信任,都不敢贸然出手,进而维持着这种随时可能崩塌的脆弱关系。
感受旁人视线反复在自己身上划过,秦一观面容冷峻,微微点头,算是回应,心头同样在盘算。
他与岐山老人师徒俩之间的毒誓蛊,早早被他使用言而无信蛊洗涤一空,自然不存在被限制,遭受桎梏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