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面,曦光若纱。
被问住的秦一观面色凝固,很是尴尬。
要说这画道,他肚中存货也就那么点,撑撑场面,糊弄一下还是能办到,可较起真来,言及其中门路,难免不能自圆其说,露出马脚,
忽而有察,发觉姚丹青眼底那双冰魄如玉的眸子,正百无聊赖地望着自己,闲懒庸散中似有所盼。
这人又在试我!
秦一观脑中思绪如电,已然知晓该如何接话。
“我的画技实在不敢称颂,故而只是扶门初窥一番,不及姚道友这般出神入化!”
姚丹青不可置否。
秦一观神态自若,上前两步,凑至画卷跟前,近距离观摩画作。
光芒刺目,分外扎眼。
不论如何悉心感受,其暗中又催动蛊虫侦查,如何也侦查不出方才那只二转光球蛊的踪迹。
光还是那个光,只是方式发生了截然相反的转变。
如同受到二向箔打击一般!一只活蛊就这么……二维化?
好吧,秦一观实在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来描述这种奇特现象。
不过,这般以实化虚的投射手段,倒是让他联想起神帝城中的壁画世界。
受元莲仙尊安居乐业杀招所致,帝君城历史上发生的每一幕重大情景,都会融汇成一幅幅壁画,汲取百万年来人间情景,助力衍化,构筑人道基石,其同样能完成虚实之间的转化。
光球蛊融入壁画,能够充当太阳的话,那么是否可以再加入其他蛊虫,完善画卷?造就另一种意义上,低配版本的壁画世界?
秦一观心思活络,越想越觉得可能,便尝试向姚丹青透露。“既然光球蛊能平替太阳,为何不能投入土道蛊虫和水道蛊虫,滋润禾苗?”
“嗯?!”
姚丹青正一手握住包子打量,一手持画笔润色,轻轻几笔,蒸笼中的新鲜出炉的包子,雾气蒸腾,愈发活色生香,闻言停笔,思虑一番,无奈解释:
“我这画卷蛊仅是三转,所能承载的蛊虫转数和数目有限,一只就已是极限。像你说的那种,不断填入蛊虫,造就出一个完整世界,这我也不太清楚可行性。”
秦一观了然,便不再提。
只是姚丹青眼底闪过一抹异色,似有意动,手中画笔飘忽,又着墨点缀,局部修饰一番,才算心满意足,不由喜上眉梢,近些手舞足蹈。
身侧,秦一观见对方如此欢喜,莫名觉得好笑。
这哪里是年近三十的女妇,分明像是个纯正少女。
随即,适时开口问道:
“我观姚道友画技非凡,似分外中意此道,可是天赋所致?”
姚丹青黛眉一紧,转而松弛,眼眸轻快地眨了眨,仍盯着画卷,反复扫视,喃喃道。
“吾家上五代为凡人画师,以给人绘画为生,人像、山水画都画过,给元石就行,而我却是第一个被测出有资质,天赋什么的,一半一半吧!至于……”
话音刚落,天际线处的旭阳自云端中钻出,一阵炽热夺目的骄阳,瞬间播撒四野,扫除林间云雾,将人照得疲乏,却是没了堪堪日出时的唯美恬静。
可惜了!
秦一观感受着骄阳升起带来的变化,心头为消逝的美景惋惜。
不过……
目光偏移至刚刚落成的画卷,那日出时的美景,仿佛定格其上,供人览阅,一睹为快。“美好的事物,总是转瞬即逝,让人来不及多品味,便消失一空。
我就是喜欢那些美好的!
除开从小耳濡目染外,便是因它能将美好永远蕴藏入内,让我能再慢慢品味,不急一时。
世界这么大,有万千奇景,我想把它们都一一画下来!”
秦一观缓缓点点头。
毕竟干艺术的,大多带点完美主义和强迫症,对方这么想,他表示理解。
见状,姚丹青眼眸闪了闪。
没了先前的晨曦盛景,秦一观愈发珍惜画卷所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