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淡淡的果香混着酒香扑鼻而来。
是青梅酒,不是青梅茶。
“同僚自酿,随手赠的。”容衍见祝筝咂了两下唇,问道,“想尝一尝吗?”
虽然祝筝馋坏了,但这会儿却并没有被迷惑住,难得清明道,“大人,你是不是在考验我啊?”
容衍:“什么?”
祝筝挺了挺肚子,“我有着身孕呢!”
容衍略一抬眉,唇角勾了勾,学着某人的语调,云淡风轻道,“……忘了。”
大人怎么这也能忘。
确实提醒了祝筝,姐姐身子重了,她也要赶紧抽个空儿去沁水巷换个大点的肚子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今晚的正事,正事是她的好宝贝还没展示。
祝筝拉着容衍坐下,从一旁的方几上的铜冰鉴里取出一个食盒,神神秘秘道,“寒食节还剩个尾巴,我给大人留了好东西。”
祝筝笑眯眯地揭开食盒盖子,朝着容衍展示底下的白瓷小碟。
容衍仔细端详了会儿,略一沉吟道,“这几个……船捏的不错。”
闻言祝筝赶紧看了眼,满脸自得霎时转为丧气,“是白鹤……”
虽然在冰鉴里搁着,六个水灵漂亮的小白鹤还是集体肩塌背陷了,六个嘴变成了一整个,十二个翅膀也分不出个你我了。“原来是白鹤,”容衍眼里浮出笑意,“真是栩栩如……”
“哎呀,”祝筝听在耳中像被揶揄,“算了大人别吃了。”
“为什么?”容衍止住了她盖盖子的动作,“不是特意给我留的么?”
事实上确是给他留的,且他的语气听起来很高兴,一定是她方才拿食盒过来时作派太隆重了,让他心里有了不该有的期待,可这几个软趴趴的白鹤坨坨……着实对不起这种期待了。
在祝筝懊恼的空档,容衍已经取出瓷碟,拿起一块尝了尝,清俊的脸上难掩畅愉之意。
“很甜。”
他的评价很简短,说话时一瞬不瞬地盯着祝筝的眉眼,不知在说糕还是别的什么。
祝筝被他看的脸热,错开眼道,“因为放了冰糖……”
容衍慢条斯理地吃着祝筝的凉糕,间或问几句祝筝今日都做了什么,她一边答,一边也陪着吃了两块糕。
放久了果然不如新鲜时好吃,不过冰鉴里镇的凉透了也算别有风味。
何况容衍全吃完了,这样给面子的行为让再一次涉猎厨艺的祝筝心里满足坏了,她捧着半块糕,忍不住抿着唇笑了一下,乌灵灵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眉梢上挂着自得,脸颊却崩的紧紧的,显出几分腼腆来。
容衍忽然捏了捏她的脸,“下次等我不要等这么晚。”
祝筝用手背蹭了蹭被他捏过的地方,小声道,“谁等你了……我是白天睡多了……”
容衍只低眉看她,擦了擦她唇角沾上的碎末。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祝筝便被催着去睡觉了。
她躺在床上,却还是睡不着,晌午的时候贪甜,在姐姐那儿就只吃了凉糕,方才又陪容衍吃了几块冰的,胃袋里变得凉飕飕的。若是让容衍知道了又要小题大做,说不定又有亲手把脉的风险,祝筝悄悄起了身,看能不能喝两口茶缓一缓。
月色朦胧,繁星璨璨。
容衍沐浴完,换了一身寝衣从沐房出来,刚准备去书房,就看见不远处的仓房门口蹲着一个人影,正弯着腰搬地上的磨盘。
“不是说去睡了吗?”容衍走过去,“怎么又出来了?”
“大人?”祝筝看清来人,摇摇晃晃地直起身,扬起一张红扑扑的脸,笑呵呵道,“我准备把月亮搬回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