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浅那决绝而深沉的谋划令夏燚大开眼界,他这才深切领悟到一个清醒理智的女人所具有的强大杀伤力。
只是这份理智过于冰冷。
“看得出来,你确实动心了,既然动心了,又何必如此果决地划清界限,这岂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夏燚背着越清浅走出皇宫,终于忍不住询问她。
“动了心又怎样?动了心就非得和他缠绵悱恻、耳鬓厮磨吗?君安想要的,我给不了他,在我眼中,实实在在的利益才是重中之重。”
越清浅的语气依旧冰冷如霜。
“前世,我经历过婚姻,以为自己嫁给了爱情。我为他生儿育女,侍奉公婆,他却夜不归宿。我与他争吵,他还出轨别的女人,生活可谓一地鸡毛。离婚时,只有前夫故意给我制造的债务,还有孩子上学和辅导班的费用。我妈和我弟弟不帮我带孩子也就罢了,还像吸血鬼一般,让我帮他们偿还打麻将欠下的赌债。我只能去急诊室工作,想着多赚些钱,一天安排十几场手术,最终因过劳死而穿越到了这里。如今的我已然醒悟,将婚姻视作一场投资,利益至上,各取所需,摒弃感情,我才有胆量涉足。”
夏燚沉默不语,他理解越清浅。
他深知,男人的爱情起源于对她的渴望,缠绵悱恻和耳鬓厮磨往往都发生在未得到之前。
爱情从来都不是男人的首要之事。
然而女人不同,她们所追求的不过是纯粹且真挚的情感,一旦投入感情便是一生一世。
两者相互碰撞,最终,女人往往成为最大的受害者,男人却还不知自己如何伤害了女人,只认为女人是在无理取闹。
越清浅,她的确是极端了一些,甚至极端到将自己置于男人的立场之上。
“所以你为了不被感情束缚,不惜伤害自己?明明有情却自己亲手扼杀?”
夏燚说着,已经到了青鸢阁的屋顶之上。
“我前世也是个杀手,没有家,但我能理解你,不过君安以后若是当了皇帝,你这皇后之位不就白跑了,你甘心吗?”
说着夏燚将越清浅放在了卧房门口,越清浅这才脚踏实地,白了夏燚一眼:
“你以为当皇后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吗?困在那一某亩三分地之中,跟无数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为了荣华富贵、家族、孩子,一次次的看着别人的脸色,一次次的无底线妥协,如果可以我想做自己的皇后。”她眯了眯眼睛,接着说:
“背靠强大的家族,手中握有实权,不被虚幻的爱情束缚,也不用为了什么而牺牲自我去妥协,不当笼中鸟,当一只北归的雁,一飞就是千里之途。”
说着她背负着双手,大摇大摆的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还是不够爱啊,真正爱了,谁能抽身抽的这么彻底。”
夏燚望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的笑意跳上房顶,继续守着青鸢阁。
皇城,东宫。
“你是说越清浅今日亲自去漓若苑了?”
太子君禾还未就寝,一直盯着漓若苑的举动。
暗卫轻声禀报:
“是明国公的首席暗卫带来皇宫的,大皇子殿下又十分警觉,我等不敢轻举妄动。”
“没闹起来?”
君禾有点难以置信的问道。
暗卫摇了摇头。
“没有,说了几句话就走了,至于说的什么,太远了我们也听不清。”
“阿浅这是什么意思?君安房里有女人都没闹?难道他们不是那种关系不成?”
君禾摩挲着下巴,他深知越清浅的性格,对她这么冷静的态度很是讶异。半天他才得出了一个结论。
越清浅并不是真心喜欢君安,所以她才不为所动。
若是换做自己,越清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就像是三个月前大婚之时一样。
此刻在君禾眼里,越清浅的善妒却成了只对他专属的,不禁心里产生了一丝别样的波澜。
“明国公府依然戒备森严吗?”
“是的,不仅府院部署严密,青鸢阁更是禁地,咱们的人手打探过,那姓夏的一刻不离开的守在那里。”
君禾闻言露出个苦笑来:
“这越松云还真是个老顽固,连本宫想见阿浅都不行,算了,明日将澜儿接进东宫,我问问她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