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面,谜底写在谜面上。
可姜昭昭看见他对高志视若无睹。
颀长的身子,微微探着,大手一把钳住她纤细的手腕,把她从暴雨之中,拉入伞下。
闻铭揽着她,手臂劲瘦,臂展很宽。随便两个动作,伞从右手度到左手,再换回右手时,他的左手已经把脱掉的西装披到她身上。
他全程都没有抬眸,凛着一张脸。
上位者的低气压,带给敏锐的高志,很浓厚的压迫感。
闻铭带着姜昭昭离开,擦肩而过时,才不轻不重的睨了高志一眼。
高志立马有了判断:是个人物。
竟然有男人,眼睁睁看着年轻人从他面前带走他女儿。
高志,就是这种人。
也许是西装外套的内里,还带着闻铭的体温。
他体温本该是偏凉的。
可是姜昭昭淋了一上午的雨,此刻只觉得,这衣服好温暖。
她打了一个冷颤。
闻铭便把人搂的更紧。
行至墓园之外,他带她上车。
找最近的酒店,一言不发把她身上湿透的布料全部扒光,然后,把光溜溜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可怜肉体塞进浴缸里。
温热的水,让她汗毛都立了起来。
闻铭仍旧没有说话。
他关上浴室的门走出去,姜昭昭听到他不断接打电话的声音。
客房门时而微不可查的开合,偶有客气的女声。
她在浴缸里又哭了一场。
闻铭端着一杯冒着白色热气的姜茶进去时,看到那双漂亮的,风情万种的狐狸眼,红的像兔子。
他把茶杯放在一旁的大理石案几上,捏过她的下巴,语气很重:“不会躲吗?”
硬得像钢枪一样的女人,终于在这句话之后,蓦地重新娇软起来。
她湿漉漉的手臂攀在他腰上,清丽的小脸扑在他大腿上,呜呜痛哭。
她哭出声响。
这是第一次,闻铭对着这一副鬼斧神工般的身体没有原始的欲望,只有满腔,满心,满脑的心疼。
他衬衫西裤,正装革履,拥着她。
她一丝不挂,脆弱的肩胛骨这他怀里,像蝴蝶翅膀一样扇动起伏。
两个灵魂,在交合。
“好了。”闻铭再开口,声音已经融化。柔得不能更柔了,手指抚着她的湿发,“没事了,我来了。”
等她哭个够,他把姜茶送到她唇边。小猫似的,小口小口咽着。
裹了浴袍把失了魂的让抱出来,仔仔细细的擦干,闻铭拿出消肿止痛的药膏。
长长的手指灵活拆开包装,叹气:“这个药,除了那儿,以后可不兴再用在别处。”
姜昭昭眼皮惊跳了一下,正在用指尖蘸取药膏的男人却面不改色。
他把药膏抹在她脸上,动作轻得像对待一件国宝文物。
“你怎么来了。”这是今天,她和他说的第一句话。
小哑巴似的,由着他拉着,去这儿,或那儿。
闻铭鼻腔一酸,他忽然在想:姜昭昭的信任,到今天为止,好像只给了他一个人。
他挑拣着说:“打不通你电话。”
姜昭昭声音小小的,手指搅动着浴袍的腰带:“应该是在飞机上,调了飞行模式。”
他放下药膏,又冲了药汤给她:“姜茶效果有限,喝这个预防一下。”
她也不怕苦,仰头一饮而尽。
端着空空的杯子,姜昭昭问:“你今天还有日程吗?”
闻铭忽然觉得,这一刻,她眼神有点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