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没想到来的是她。
裴纯抻着脖子,瞧了一眼正蜷缩在地上,紧闭双眼的人,心中一喜,确定了,就是他!
上辈子太子除了冯桓外,另一个臂膀。
此人是个厉害的神人,跟过太子后,还能另投六皇子,最后又被古渊的弟弟西疆王收入囊中。
三个死敌,没一个要他性命的。
说他是三姓家奴一点都不为过。
若说冯桓因为有她,能除掉裴家兄弟,才能在太子手下吃香喝辣。
那么此人才是真正靠着自己的真才实学,让太子将其奉为座上宾。
上辈子,裴纯被冯桓控制着,给太子当走狗时,经常能与这位江兴任接触。
对其有些了解,自然知道今日他这次祸事,本该由碰巧经过的太子救下,出于感恩,这才会为太子效命。
但没关系,如今,她来了!
太子的左膀右臂,狗屁!
“小子,这没你的事!赶紧滚!”打手气势汹汹的伸手指着裴纯。鼻孔朝天,说话时,唾沫星子飞了半人远。
裴纯没理他,一步一步,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上前。
在其即将要把手腕粗的木棍,挥到她背上时,猛地出手,闪电般一把夺过木棍。
当头一棒!
她随意的将晕了的打手踢开。
而后朝着已经愣在原地的剩下几位打手猛地冲去。
“砰!”“砰!”“砰、砰!!”
随着接连倒下的打手们,裴纯终于瞧清楚了躺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江兴任。
只见他此时依旧紧闭双眼。
眼眶乌青,单薄的衣衫被撕扯的稀烂,裸露出肌肤的地方青紫不少。
裴纯挑眉:“还能站起来吗?”
她没隐藏自己的声音,让人一听就知道是个女子。
江兴任本来闭着眼睛,蜷缩着,等待再次挨打,听到后顿时愣住。
本以为他欠了这么多钱,今日就要被打死在这儿。
可却半天都没等来下一次剧痛,他小心的慢慢睁开眼。
就见面前人穿着一件纯白色,价值不菲的男子装束。
腰间佩戴的玉珏都是他将自己卖了,都买不起的稀罕物。
一双极其明亮的大眼睛挂在脸上,带着几分兴味落在他身上。那双眼睛中戏谑的味道太浓,他有些不好意思挪开视线,撑着身子爬了起来。
“多谢、多谢这位女公子。”江兴任躬身行礼。
裴纯抱臂上下扫视此人,半晌,没忍住,伸手扯了扯他乱成布条的宽大袖子,随后毫不犹豫的嘲笑出声:“哈哈哈!”
上辈子非常注意穿着打扮,细致异常的御史大夫形象,在她脑中彻底破碎。
这人上辈子,连头发丝没捋顺,都要回家重新整理干净再出来,何时让别人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时刻。
江兴任本就冻得瑟瑟发抖的身子越发瑟缩几分,他实在有些莫名。
接着,他就听见对面的女公子开口,嗓音兴致高昂:“走,我带你去换身衣服!”
江兴任:“……”什么情况。
他感受不到面前人的恶意,心中微暖,乖巧的跟着人走:“不知这位女公子名讳为何?江兴任有机会定会报答女公子。”
裴纯挑眉:“嘉善长公主与信国公之女,裴纯,字明澄。”
江兴任惊讶,信国公?
他伸手,接过裴纯递来的料子细软,却保暖的衣衫,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承诺。
“任记住了,多谢女公子今日相救,任参加完春闱,定会亲自上门感谢。”
难道这位女公子偏爱白色的衣衫?怎么给他准备的也是白色。
裴纯耸耸肩,掀开车帘,示意人进去马车内换衣服。
而后便自觉背过身去,背靠在马车外。
“上门感谢?都行。”她想了想,又开口:“反正我今日救下你,只是不想你被太子救下而已。”
里面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动作一顿。
显然,江兴任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被裴纯一点,颇有些惊讶的问:“兰香客栈是太子殿下的产业?”
裴纯耸肩:“不止你住的兰香客栈,还有叫兰香院的青楼,背后的人都是太子。
他现在说不定,正挨个拯救你们这群欠钱不还的可怜考生呢。”
换好衣服的江兴任掀开车帘,栽歪着身子,从对他来说较高的马车上跳下来。
转了转眼珠,语气平淡:“任明白这位女公子的意思了。”
裴纯摆摆手,就知道此人不会相信。
“走,我带你亲自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