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畜生,迟早都会死掉的!我为什么要去认领他?”
这句话,把罗锐整的哑口无言,他身后的蔡晓静也一脸惊讶。
母亲从来都是爱孩子的,孩子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她们甚至能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
但眼前这位,却是一个极端?
罗锐能从她眼里看出深深的厌恶。
汪梅笑道:“你们肯定以为我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对吧?”
罗锐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隐情,所以只是轻微地摇着头。
他问道:“黄彪是你的亲儿子吗?”
如果不是亲生的,那还好解释,但如果……
“他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但如果让我重新选择一次,我肯定把他掐死在摇篮里!”
听见这话,罗锐和蔡晓静再次被震惊到,一个母亲为什么会这么恨自己的儿子?
汪梅再次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乌云在聚集。
“他到底做了什么,你怎会那么恨他?”
“看见我的脸和脖子了吗?”
“他用一瓶酒精倒在我脸上,然后滑燃一根火柴,扔在我身上。当时,我正在睡觉,突然被疼醒,我赶紧去找水,你知道他做了什么,他把卧室的房门锁上了!他想让我死啊!他和他爸一样,都是一个畜牲!都是该死的家伙!”
罗锐咽下一口唾沫:“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着这些往事,汪梅恨的牙痒痒:“他是跟着黄发勇学的,也就是我老公,我一直被家暴,他就有样学样……”
说着,她伸出左手,挽起袖子。罗锐看见她手臂的皮肤通红,属于严重烫伤。
“这是黄发勇用开水烫的!还有我的后背……我身上全都是这样的伤疤!”
“我瞎了眼,怎么会找这个畜牲结婚,生了孩子以后,我以为能坚持这段婚姻,可是这小杂种对我干出这样的事情来,我只能逃离!”
“我报了好几次警,可都不管用,警察说家务事,他们不受理!我好不容易逃离他们这对父子,回到乡下生活,怎么能再回去?即使他是我儿子,那又怎么样呢?他死了,可能是老天看见他作的恶太多了吧。”
“他从小就很暴力,把邻居家的猫踩死,把流浪狗的腿打断,然后剥皮抽血……警官,你们走吧,别再来找我了。他的尸体,你们就随意处理。”
听闻汪梅的讲述,罗锐倒吸一口冷气。
黄彪竟然如此暴力?这不仅是暴力,简直是一个虐待狂。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这对父子可真是禽兽不如。
暴力会遗传吗?
暴力也是欲望的一种表现形式!
蔡晓静的脸色苍白,心里冰凉。
她把自己代入到汪梅,她的选择也是逃离。
即使她是警察,但被“婚姻”束缚住的多少女性,都是在暗无天日的生活中煎熬?
罗锐问道:“你是什么时候逃开这一切的?”
汪梅点头:“当时,我病好了后,立即就抛下了一切,他们父子俩还追来找我。那几年,我就一直躲藏在山里,可是久而久之,他们就不再找我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罗锐摇头。
“他们可能找到了新的玩具!”罗锐睁大了眼睛:“新的玩具?”
“就是女人啊,他们肯定找到了另外一个发泄对象!”
罗锐沉默了,汪梅的话击中他的内心。
黄彪今年26岁,汪梅在他十七岁离开,也就是九年前。
这九年里,薛巧在其中难道扮演了汪梅的角色?
罗锐定了定心神,问道:“你丈夫……也就是黄发勇,他是怎么死的,你清楚吗?”
汪梅笑了:“听说失足落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照样没有为他收尸。”
问完话后,罗锐站起身来,仔细打量这个农家小院。
屋子周围整理的很干净,屋檐下放着一排盆栽。
像是种的玫瑰。
如果下雨的话,雨水会顺着屋檐,滴落在盆栽里。
来年五月,它会开花。
走廊上有一只花斑猫,蜷缩在簸箕里,它像是怀孕了,一动不动地睡着觉。
汪梅并没有给这只小猫做绝育手术。
“您好好生活,我们先走了,打扰您了。”
汪梅没有看他,依旧抬头望天。
阳光从乌云破出,金灿灿的。
她的嘴角微微勾着。因为她的半边脸被重度烧伤,所以罗锐看不到她的笑容。
坐回车里,蔡晓静好久都喘不过气来。
同样身为女性,她能深切感受到汪梅多年前的境遇。
罗锐一时无法开口,只能等她先平复心情。
最终,他还是打破了沉默:“黄彪死的不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