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脑袋上缠着好几圈的透明胶带,当时,她根本无法呼救,直到野狗咬掉了她的脖子,啃噬掉她的脸部……
此时,赵春来放下手里的保温杯,缓缓地说道:“十五处伤口,我估算了一下,这只该死的畜生一共吃掉了被害者三公斤的……”听见这话,楚阳一阵反胃,他坐在赵法医旁边,赶紧说道:“唔……赵叔,别说出来!”
赵春来苦笑的摇摇头:“你呀,得多来我法医室转转,保证你减肥成功。”
楚阳好不容易忍住,没吐出来,不然就糗大了。
赵春来本可以不用参加一线刑警的案情分析会议,不过他觉得这件案子太过残忍,被害者死的太惨烈,出于对死者的尊重,他打算听听案情,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家休息。
杜峰继续道:“通过赵叔的尸检结果,被害者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半个月前,也就是二月九号,具体的死亡时间,在下午五点。
当时,水泥厂放年假,只有两个保安在值班,也就是说,凶手趁着这个时间,把被害者囚禁在水泥管道里的。
我查过了当天的天气,雪天,低温很低。外出的人很少,更不用说水泥厂地处郊外,四周都是荒地,所以想要找到目击者很难。”
杜峰对案情的梳理可以说是有板有眼,他昨天一整晚并没有白熬。
蔡晓静对他多少还是挺佩服,毕竟比之前的杨乾强太多了。
这是,赵明站起身,接过话茬:“我们技侦部门勘察现场后,发现死者身上并没有表明身份的证件,以及明显的身体特征,而且如同杜队所分析那样,当天下过雪,而且地面上的雪很厚,我们并没有采集到可疑的脚印和指纹,凶手当时应该带着手套。
捆绑死者的绳子和胶带,很普通,市内随便哪家五金店都有的卖。”
赵明这么一说,大家都皱着眉头,现场没有指向性的线索证据,调查起来就显得很困难。
而且,这个案子,不存在凶器一说。
要说凶器,便是那只野狗。
这狗,现在被关在笼子里。
因为吃了X肉,它两眼冒光,很是凶狠。
凶手把被害者和一只野狗封在水泥罐里,被害者被绑住四肢,野狗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咬死了被害者,并且吃掉……凶手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来,肯定不是为了谋财,大概率是仇杀!
现在线索并不明确,只能从被害者的身份入手。
被害者死亡时间在半个月前,也就是她是在二月九号前失踪。
杜峰把人分为两组,他带着一组警员从案发现场开始走访,希望能找到目击者,虽然很渺茫,但必须去调查,再有,被害者被运送到水泥厂旁边的荒地,肯定需要交通工具,希望道路监控能拍摄到当时的画面。
另一组,以蔡晓静为首,去失踪科,看有没有符合被害者身份的失踪人员。
会议期间,蔡晓静一句话都没说,一直沉默着。
苏明远看她脸色苍白,嘴唇紧抿,忍不住问道:“蔡队,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楚阳赶紧拉了拉他的衣服,使了一个眼色。
苏明远这才恍然,被害者的遭遇,蔡晓静在两个月前也同样遇到过。
当时,她被囚禁在木箱子里,四肢被捆绑,木箱悬吊在天花板上。
要不是她自救,以及罗锐及时赶到,恐怕她已经被那些肮脏可怖的老鼠啃噬掉了。
现在,这名被害者同样遭遇这样的情况,但她却没有这样的好运。
蔡晓静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
她从线索板上取下两张照片,放进公文包里。
三个人来到失踪科所在的楼层,找到负责人之后,说明来意。
经过电脑的筛选和对比,发现并没有符合被害者相貌和年龄的女性。
调查走进死胡同,苏明远问道:“现在怎么办?”
楚阳分析道:“二月九号正是春节期间,如果人突然没见了,她家里人肯定会报案的。但找不到死者的报案记录,说明死者很有可能是外地人!”
苏明远皱着眉:“外地人?外地人在本市工作?但她工作的地方,怎么没找她?”
楚阳翻了一个白眼:“你傻啊,刚不是说放假了嘛,公司都还没上班,上哪儿去找她?”
蔡晓静摇摇头:“话不能说的这么绝对,从死者的穿着打扮来看,经济条件应该不差,二十四岁的话,应该工作一段时间了,有一定的收入来源,而且现在春节早就过去了,公司发现她没来上班,应该会通知她的家属……除非她辞掉了工作,而且还是孤生一人……”
一切推测都不能排除,调查不能只往死胡同走。
听见这话,楚阳和苏明远都觉得头大,要真是蔡晓静推测这样,那怎么去找?
广兴市有千万人口,简直就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但死者的身份不能不去调查,不能被动的等待失踪科的消息。
像这样的情况,只能登报,借助新闻媒体的力量,希望能找到认识被害者的人。
蔡晓静整天都忙着这事儿。
楚阳和苏明远被杜峰叫去了,准备扩大走访范围,希望能找出有用的线索。
从杜峰的焦急的语气里,蔡晓静知道希望应该不大。
到了下午,她把案件情况报告给了魏群山,后者以为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案子。
但听完详细案情后,他皱着眉头,表情凝重。
“现场没有留下作案痕迹,犯案时间还在春节期间,看来,凶手反侦察能力很强啊,应该是做好了精心准备。”
蔡晓静颔首,欲言又止。
魏群山盯着她:“晓静,你想说什么就说,别藏着。”“我是想问,要不要叫罗锐回来?”
“诶……”
他叹了口气,刚想开口,却听见敲门声。
他还没说请进,门就被推开了,来人并不是他的秘书,而是市局的伍达豪。
此人满脸笑容,先是别有意味的看了一眼蔡晓静:“晓静,好久不见。”
蔡晓静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招呼道:“伍支队,你好。”
伍达豪笑的更加灿烂了,他微微点头,然后才看向冷着脸的魏群山。
“魏局。”
魏群山坐在办公椅里,用李达康的眼神盯着他。
“怎么了?伍支队,怎么有空来我们分局?”
伍达豪对他的态度,并不在乎,而是笑嘻嘻的道:“我听说你们辖区发生了命案,正好,我们市局陈年积案都清理的差不多了,我来看看你们需不需要帮帮忙?”
一听这话,魏群山冷露出了笑容。“伍支,消息挺灵通的啊,这事儿你都知道?”
“魏局,您别误会,我只是出于好心。”
“那多谢了,不过这是我们分局的案子,市局想要插手,那就拿文书来,我签字,移交给你们侦办也行。”
伍达豪尴尬的笑了笑,而且笑的很帅。
不能否认,伍达豪长相其实不耐,而且也没多少恶意,如果不是他的特殊身份,其实很多人并不会厌恶他。
伍达豪越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其他人就会越疏远他,谁叫他是小舅子呢。
“那就不打扰魏局了。”伍达豪走出办公室,但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等着蔡晓静出来后,他用讨好的语气道:“晓静,今晚有空吗?我请你吃个饭,好吗?”
蔡晓静尴尬的笑了笑:“伍支,刚发生命案,很多事情还没做呢,今天晚上,我……”
伍达豪耸了耸肩:“那好吧,不过下次,你可别再拒绝我了。”
“行!”
蔡晓静等他走后,眨了眨眼,随后吐出一口气。
她知道伍达豪对自己的心意,每次去市局开会,市局那些刑警们看待自己的眼光都不一样。
伍达豪从来没有向自己表露过心意,但今天他胆子大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自信,竟然向自己表明了态度。
蔡晓静想想都觉得麻烦,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想着以后怎么应付伍达豪。
杜峰带着人回来时,已经是很晚了,蔡晓静没有下班,一直等着他的消息。
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她就知道调查毫无进展。
没有目击者,道路监控也没有拍到嫌疑人或者有嫌疑的车辆。
水泥厂附近都是荒野,鲜有人烟,一公里外倒是有一个小镇子,但没有一个人认识被害者。
事到如今,只能寄希望于找到被害者的身份,不然调查只能止步了。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大多人都已经下班了,杜峰还站在线索板前,分析案情,希望找到突破口。
蔡晓静没有打扰他,而是走到警局外面,从保安室旁边的举报信箱里取出一摞信件。
回到办公室后,她本来打算明天早上才拆开这些信,但她好奇会不会又收到一封画有玫瑰花的匿名信。
于是,她坐在椅子里,开始拆信。果然,匿名信还是有,信纸上照样画着一支红色玫瑰,而且是刚画上的,她用大拇指擦了一下,指肚上有还未干透的红色颜料。
联想到伍达豪下午来过,她猜想会不会是他搞得鬼?
其实,只要拿去鉴证科,让赵明帮忙提取下指纹,一切都会真相大白,但蔡晓静并没有这么做。
她不想因为这个事儿,耽误赵明的工作,而且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自己也会很尴尬。
况且,她希望……希望匿名信是罗锐寄给自己的,红色玫瑰也是他画的,虽然她知道这不可能,不过她还是这么幻想着。
要是真知道寄信人的身份,这个幻想也就没了。
蔡晓静把匿名信放进抽屉里,接着拆开其他信件。
其中一封茶褐色的信封鼓囊囊的,里面似乎并没有信纸。
她有些疑惑,把封口朝下,一个U盘掉在了桌面上。
蔡晓静很意外,U盘她还从来没有收到过。
她打开笔记本电脑,把U盘插进卡槽里。
电脑读取之后,她移动鼠标,在内存里找到了一个视频。
蔡晓静打开视频,画面刚播放,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只见一个男人躺在一张长方形的桌面上,他全身赤luo,嘴巴被胶带封住。
桌子的四角各有一个孔洞,用黑色皮带把他的双手和双脚都绑住了,不仅如此,他的脑袋也被固定住,让他不能移动半分。
男人奄奄一息,已经不再挣扎,但他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天花板。
随着视频镜头向上移动,蔡晓静身体僵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天花板上竟然悬着一把锋利的铡刀!这把铡刀对准着男人的脑袋!
铡刀两头都绑着绳索,两段绳索往上,拧成一条。
镜头跟着绳索移动,蔡晓静看见绳索另一头,系在了另一张桌子的桌腿上。
而且,桌腿下面隔着一张凳子,凳子上放置着一台特制的油灯。
油灯用玻璃罩围住,火苗在里面闪动。
比蜡烛还小的火焰正烤着绳子!
只要绳子一断,铡刀就会从天花板掉落。
男人的脑袋就会被铡刀……
蔡晓静捂着嘴,连忙站起身来,觉得全身有蚂蚁在爬。
她刚想叫人,却看见视频镜头里伸出一只手。
这应该是拍摄者的手。
那只手把一个计时器,放在了油灯旁边。
计时器上的红色数字,立即从12:00,跳到了11:5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