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小斯那声震耳欲聋的高呼响起,原本喧闹嘈杂的院中瞬间陷入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中动作,目光齐刷刷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就在这短暂的宁静之中,只见柳澄佑在一名下人的引领之下,悠然自得地沿着小道缓缓走来。他今日的装扮可谓是华贵非凡,身着一袭绛紫色的立领宽袍长衫,衣袂飘飘,宛如仙人下凡。而那长衫之上,更是用同色金线精心绣制出大片精美绝伦的吉祥纹路,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光芒,令人不禁为之目眩神迷。
他的每一步、每一抬手投足之间,都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与气度,仿佛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一般。尽管他刻意收敛着自身那种前世所养成的帝王之气,但历经数十年岁月沉淀而成的习惯又岂是能够轻易被完全掩盖住的呢?
此时,院中等候多时的其余两位皇子以及数位朝中重臣见此情景,皆不由自主地纷纷侧目。他们的神色各不相同,有的面露惊讶之色,有的则是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在心中暗自揣测着什么。刚刚被册封为齐王的柳澄淳与五皇子柳澄礼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并没有多说一句话。随后,二人各自转身,对着身边的夫人殷勤备至地添茶倒水,做出一副对皇权地位毫不关心的模样。
柳澄佑踏入院子后,视线第一时间就投向了永嘉王府所在的方位。当他看到谢家预留的两个座位时,不由得瞳孔微缩。只见谢慕非独自一人坐在其中一个座位上,而另一个座位上却坐着一对男女。那两人紧紧相依,挨得极近,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亲密。只是那男子半侧着身子,所以他现在并不能看清那女子的身貌。
看到这里他那原本放置于身后的手,竟不由自主地紧紧卷曲起来,手指深深地扣入掌心之中,仿佛要将手掌穿透一般。刹那间,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自心底升腾而起,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试图挣脱束缚,肆虐而出。然而,他却拼尽全力地去压制这股怒焰,额头上青筋微起,已有一层薄汗。
说来也怪,自从十几日前苏醒之后,他便发觉自己再也无法像往昔那般随心所欲地控制自身的情绪和行为。就如同方才,仅仅只是看到满院子的人纷纷向他投来了的目光,他的思绪便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前世,回忆起曾经端坐在那个至高无上的至尊之位时所拥有的无上权力与威严。那种呼风唤雨、掌控一切的感觉,令他心潮澎湃,难以自持。
而走在前方领路的福榆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常,于是一边小心翼翼地走着,一边压低声音轻声说道:“王爷,玉灵丸,已放进桌上的茶杯当中了。”
刚刚已看到柳澄佑踏入庭院时,谢行疆就旋即稍稍侧身,以一种看似随意却又刻意的姿势半歪着脑袋,恰到好处地挡住了段翎钰望向柳澄佑的视线。接着,他嘴角上扬,带着几分调侃与宠溺说道:“像那样的姿色啊,看多了对眼睛不好,娘子还是多看看我吧!”语罢,他还不忘向青峰递去一个眼色。青峰心领神会,眨眼间就悄然隐匿于熙攘的人群之中不见了踪影。紧接着,谢行疆伸手从一旁的春桃手里拿过那件大红色的披风,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其轻柔地披在了段翎钰的香肩上,关切地嘱咐道:“起风啦,娘子当心!”
他这番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和体贴入微的话语甫一出口,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那些已成婚的夫妇、尚未婚配的公子小姐们,无一不将好奇而艳羡的眼神齐齐投射而来。
只听得不知道是哪家的夫人轻声嗔怪地撞了一下身旁自家的相公,娇声说道:“你瞅瞅人家谢公子“”那位被埋怨的相公赶忙应声道:“好好好,我这就给娘子你也披上。”
一时间,整个院子里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人们纷纷效仿起来,一件又一件的披风接连不断地出现在众人的肩头。
一旁的谢慕非这时也微微侧身压低声音:“你们今日到底要搞什么鬼?”
谢行疆举起茶杯佯装敬茶同样小声的说着:“这不是看光办正事怕兄长太过于无聊,所以准备了出好戏还请兄长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