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随便往衣服上擦一擦,挽南馋着嘴吞了口口水。
甜滋滋的口感在唇齿间绽放,她兴奋得想起飞。
“给我留点!”老乞丐在远处喊。
挽南看都没看他一眼,又趴下去继续找地石榴。老乞丐气呼呼地大骂。
嘴里一口一个不孝孙,手脚却死活不肯从大石头上下来。
总算摸出一小碗地石榴,挽南慢悠悠地往老乞丐那儿走,最后在离他五步远的地方站定。
一口一个甜滋滋的地石榴,挽南幸福地眯起眼睛,面上有淡金色的太阳光。
空气都冰冰凉凉的,浅淡的云雾飘在山腰,其实现在才清晨。
盘腿坐在地上,挽南到底没舍得再接着吃,只能托腮看老乞丐在大石头上跳大神。
至少挽南是这样觉得的。
这处山坡不算高,石头多不能种地,吃食少不填肚子。
但坡顶八仙桌一般大的那块石头,最得老乞丐欢心。
因为它很平整,又刚好在坡顶。
当人站在上头时,东方如探囊取物。
对于老乞丐来说,一切都是如此恰如其分。
挽南的注意力转移到大石头上的人。
高举手中折来的枝桠,老乞丐的额头轻轻碰上娇翠的嫩芽。
某一瞬间里,年迈与新生,像在握手言和。
整个人站在石头上,身前身后是庄严大地,老乞丐起舞肃穆。
太阳包裹了他,破烂的衣衫镀上金辉。上天,下地,一人。
三生,万物。
这行为看着太疯癫。
挽南其实不太理解。
但老乞丐说,日月霜华,天地灵气,他在沟通。
至于沟通什么?
老乞丐不说,只嚷嚷自己是渡劫来的。
肚子咕咕地乱叫,挽南起身往山坡下走,地石榴还在原地等待。
老乞丐还有很久,挽南漫无目的地走在小路上。
鼻翼有晨起朝食的香气,她饿了。
挽南来到一个小村子,嫌弃她的人挺多,没人肯给一口饭食。
大摇大摆地和村里的土狗处成朋友,挽南坐在一条大狗身上。
还不等她感叹原来坐车是这种感觉,大狗就带她闯进一片绿色稻浪里。
鼻子里是青青的草叶香,稻浪在沙沙声响,蚂蚱胡乱跳着,挽南觉得进了仙境。
很美,很踏实,很,扣人心弦。
大狗脚步不停,得意的尾巴摇摇晃晃,仿佛带着挽南巡视它的山头。
一人一狗在村子里撒欢,都很讨嫌。
于是自然而然地被赶到村子边缘。挽南从狗背上下来,面前有一户人家。
狠狠搓了一把脸,挽南把自己弄得可怜巴巴。
在大狗期盼的目光里。
她今日说什么,也要讨到他俩的第一顿口粮。
门没关,挽南轻轻地敲了一下。
结果是没人理。
厚着脸皮探着脑袋进去,挽南被吓了一跳。
形容枯槁的女人和她面对面,呆滞的眼神像钝刀,似在盘算割她哪块更舒坦。
挽南蹭地一下转身,小小的腿跑得飞快,一边跑还一边招呼大狗一起逃命。
那女人不疯才见鬼了!
活像戏班子唱曲里头吃人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