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声音,在场之人都不会陌生。
因为这正是赵以安的声音。
人们不敢怠慢,赶紧顺着声音找去。
很快就在山崖边。
见到一柄大刀直直的插在石壁上。
赵以安就这么抓着刀柄,挂在上面。
浑身伤痕累累。
之所以会如此。
究其原因,就在于那泥石流实在是太凶,太快了!
如果赵以安只是一个人的话,那他肯定是可以无伤将其躲过。
可问题就在于,当时的他,身上还搂着王队,背着季伶。
在他将这二人送上去后,那泥石流已经没过他脚踝了。
根本就来不及跑。
以至于最后,只能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生生将那扑来的泥石流给扛下来。
也亏是他先前在墓穴里的时候,将《易筋经》练到圆满。
周身皮肤坚韧有弹性。
不然的话,挨完这一下,恐怕就不只是单纯的伤痕累累,而是直接开席了。
“别看了,麻溜的拉我一把,我快没力气了。”眼瞅着白警督他们找到自己就后,就这么看着自己愣神,赵以安忍不住开口喊道。
闻言,白警督等人回过神来,然后就连忙张罗人,将赵以安从山崖下给救了上来。
而一上山,赵以安的第一件事,便是看向白警督:
“你手机呢?给我一下。”
闻言,白警督下意识的掏出手机,递给赵以安。
看到赵以安拿着手机拨打电话,他不禁问道:“你要干什么?”
“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
赵以安道。
自己被困在山上三天了无音讯。
家里人估计担心坏了。
眼下自己终于将这座山上的事都解决完了。
自然是要打个电话回去报一下平安才对。
“嘟—”
“嘟—”
片刻的忙音过后。
在一阵嘈杂声中,电话被接通。
“喂?哪位?”赵母的声音从中传出。
闻言,赵以安都笑了:“还能是谁啊,我啊,妈,赵以安,安子!”
此话一出。
真定府南高区清廉镇赵家村。
赵以安家里。
头戴丧巾,身穿丧服的赵母轻咦一声:“安安?”
随后就摇了摇头,一脸苦涩道:“孩子,你就别骗我了,我家安安已经死了。”
“啥玩意?”
赵以安一愣。
他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不对,他老妈怎么知道他出事了?!
“你把我的事给我妈说了?”
赵以安意识到什么,扭头看向白警督问道。
闻言,白警督挠了挠头,讪讪一笑。
虽然他一直没有放弃去救赵以安。
但因为这个墓穴塌陷的实在是太厉害了。
小半个墓穴直接被彻底掩埋。出于职责,他们还是将墓穴里发生的事,通知了家属,让家属做好准备。
谁能想到赵以安今天,竟然凭借着那身惊为天人的实力,硬生生从墓穴里爬了出来。
见此状,赵以安一脸无语。
他拿起手机,连忙解释道:“妈,我真是赵以安,我没死,您放心!”
随后把手机递给白警督,道:“你也来说两句。”
闻言,白警督轻咳两声:
“咳咳,这位女士,我是咱们高木区刑警大队的局长,我姓白,就是前两天给你打电话的那个人。”
“这件事是我们的工作出现失误了,还没有确定您家孩子的具体情况,就贸然给你打电话。”
“非常抱歉。”
“你家孩子其实没事。”
赵以安点点头,然后把电话放在自己耳旁,道:“妈,你也听到了吧,我真没事啊!”
此话一出。
电话那头。
赵母顿时愣住。
恰在此时,穿着丧服的赵父走了过来。
看着那愣住的赵母,问道:“萍萍,怎么了?怎么突然不动了?”
闻言,赵母这才回过神来,她扭过头,看着赵父,哆嗦着嘴,指着手机:“安安,安安...”见此状,赵父忍不住叹了口气。
自打赵以安出事之后。
这几天,赵母每天都以泪洗面。
眼下,估计又是触景生情,想到了以前。
当然,这么说,并不就代表着他心里就很好受。
作为赵以安的父亲。
他对赵以安的关心,一点都不比赵母少。
而在得知赵以安死后,他受到的打击,比起赵母,也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点,从他那短短几天就消瘦下来的脸庞,以及那变白不少的头发中,就能窥得一二。
只不过作为男人,一家之主,他要扛起这个家的大梁,不能表现出半分软弱。
这才一直绷着脸。
赵父拍了拍赵母的肩膀,闷声道:“我知道你很想念安安,我也想他,但...”
‘但’了半天,赵父也没有下文。
因为他说不出来了。
一想到自家孩子在这么风华正茂的年纪就这么死了。
他的心里就悲痛欲绝。
赵父担心自己再说下去,估计也会像赵母一样,控制不住自己,嚎啕大哭。
而赵母,在听到赵父的话后。也明白其理解错了,于是连解释道:
“不...不是,我是说,安安,他给我打来电话了!”
“不信你听。”
说罢,赵母就打开了免提。
就听到赵以安那郁闷的声音从中传出:“爸,妈,你们...该不会在给我举行葬礼吧?”
闻言,赵父一愣。
这个声音,还真是赵以安的声音。
但...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赵父有点不敢相信,他对着赵母道:“你打个视频过去。”
赵母点点头,她也有这个想法。
但此刻,赵以安却更快一步,他直接发起了视频申请。
随着赵母颤抖着手接通。
赵父赵母定睛看去。
就见到赵以安此刻站在雨水中,看着二老头上带着的白色丧巾,道:
“不,爸,妈,您俩还真给我整上葬礼了啊?”
“我就是几天没动静而已。”“至于吗?”
“你儿子还活着,活着啊!”
赵以安说道。
心中既是无语,又是愧疚。
无语,自然是因为自己还活着,赵父赵母竟然就给他举办了葬礼。
而愧疚,则是因为这件事情,让二老太过担心了。
哪怕搁着屏幕。
赵以安也能清楚看到他母亲哭肿的眼眶。
以及他父亲消瘦的脸庞,和那苍白的头发。
可想在这几天,二老过得该是多煎熬。
赵以安抿了抿嘴,五味杂陈,很不是个滋味。
反观电话那头。
赵父赵母在见到赵以安后。
纷纷一怔。
然后就大喜过望。
赵母激动不能自已,直接哭了出来
赵父则看着赵母,道了句‘大惊小怪。’
然后摸出一根烟,叼在嘴上。他表面看起来很平静,很沉稳。
但那颤抖着的手,以及按了好几次,都没有按下去的打火机。
都充分表达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在艰难的将烟点上后。
赵父深吸一口,看着赵以安,沉默半晌,道:“没事就好。”
这是他作为一个父亲,所能给出的最好的回答了。
而后便走到一旁,低下头,吧嗒吧嗒的抽着烟,让赵母和赵以安聊。
儿子的失而复得。
让赵母现在激动无比。
她看着赵以安,各种驱寒温暖,而后便问起了赵以安消失的这几天,到底是什么情况。
闻言。
本着报喜不报忧的原则。
赵以安选择性的将他遭遇的塌方,鬼子,以及泥石流事件都忽略。
只是说他跟同学上山采药时,意外掉进了一个坑洞里,手机被摔坏了。
这才没有联系上。
其实他已经脱困了。
同时,为了增强自己话语的说服度,他还把白警督拉了过来,让他也说了两句。闻言,赵母也没有多想。
赵以安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在和赵以安聊了一会儿。
听赵以安将他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全都道出后。
赵母这才放下心来。
然后看着赵以安还站在雨中,担心他淋感冒了。
嘱咐了赵以安一句赶紧换好衣服,便挂断电话,走出门,看着那在门口支起棚子,就要敲锣打鼓的亲戚们,连忙将他们叫停。
要是赵以安死了,这个葬礼办的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但现在,她孩子活了。
这葬礼自然是要叫停。
闻言,那些亲戚们有些不敢置信,甚至还以为赵母这是悲伤过度,失心疯了。
但随着赵母将刚才和赵以安打视频的截图发出来。
他们意识到这是闹了个乌龙。
于是纷纷将葬礼叫停,然后就拉着赵母,把她带到一旁,问起了这前因后果。
也就赵母和亲戚们聊天时。
另一边。
解决了自己与父母之间的误会,赵以安也松了口气。
他是真担心自己活着的时候,就把自己的葬礼给办了。这尼玛可太离谱了。
他将手机还给白警督。
活动了一下身体。
运动时,刺激到身上手上的地方,赵以安顿时被疼的眉头一皱。
也是在这时,白警督这才注意到赵以安身上的惨状。
因为之前赵以安是正对着他。
赵以安正面保护的很好,没有受伤,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
但等他背过身后。
那被泥石流中的碎石刮的血肉模糊的后背,顿时就被展现出来。
看着其背后的道道血痕和淤青。
不难想象刚才,赵以安都经历了什么。
白警督吞了口口水,不禁问道:“你还好吧?”
赵以安摇摇头:
“区区皮外伤而已,不足挂齿!”
“你确定?”
白警督一脸狐疑。
不是他不想要相信赵以安。而是赵以安眼前这个样子,不管怎么看,都跟皮外伤这三个字,扯不上任何关系!
“啧,这话说的,我骗你干什么?”
赵以安眉头一皱。
他最烦别人质疑自己了。
于是运气调息,刚准备表现一下自己。
只不过。
赵以安显然忘记了一件事。
便是之前在墓穴,遭遇塌方的时候,他的身体就达到过一次极限,导致累到。
那一次的损伤还没有修复完。
紧跟着,他又在饿了两天的前提下,练武,爬山,救人,硬抗泥石流。
这一遭走下来。
他可能觉得没什么。
但实际上,其身体早就已经支撑不住。
全靠一口先天之炁吊着,这才没有崩溃。
可现在,随着赵以安运气调息。
那先天之炁散去。
这就导致赵以安运气调息刚进行到一半。
便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意袭来。下一秒,其两眼一黑,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摔向地面。
“卧槽!”
见此状,白警督惊呼一声。
他连忙伸手扶住赵以安,这才没让其摔倒在地。
看着其已经昏迷过去,白警督连忙喊道:“医生,医生!他休克了,赶紧把他抬走!”
话音刚落,医生便冲了上来。
直接给赵以安抬到了担架上,然后就扛着他往山下运。
...
...
一天后,医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