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瑞雅始终记得这辈子最慌的两次。
一次是她被猎龙会追杀的时候,被猎龙箭射中身负重伤,感受着生命力一点点离她而去却不敢停下,直到最后力竭晕了过去,要不是安瑞给她提供食物照顾她,她早就去找死亡龙神报到了。
第二次就是扎路港攻城战撤退时。
按照安瑞的计划,他应该和他们一起撤退的,可直到最后他也没有出现。
认识的二十多年来,艾斯瑞雅已经习惯了安瑞每次计划几乎毫无偏差地实施,如此重大的变故加上无论如何也不回复他信息的安瑞,天知道那几天她是怎么过的。
食不知味,寝食难安都是轻描淡写了,恐慌始终笼罩着她,她都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火焰峰的,她只记得那几天爪子都是颤抖着的,心中想的始终是安瑞的安危,拼命想要做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她已经习惯了安瑞的存在,也习惯了一切按他安排地进行,她不知道这一切都被打破之后该如何继续。
直到后面安瑞回复了她的信息,她才感到如释重负,真正解脱。
她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这样,不知何时,安瑞在她心中已经有了如此的分量,她早已将对方的存在当成了一种依赖与习惯。
不需要别的,只要能在他身边就会很安心。
这是一种心灵上的支撑与安慰,抚慰她空洞又千疮百孔的心。
一想到这里,恐慌就变成了气愤,对安瑞生气,对她自己生气。
气安瑞就这么一声不吭地消失了好几天,气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明明是一个实力强劲的高等龙族,却被安瑞弄得心神不宁。
尤其在安瑞还有可能是她仇龙的前提下。
这些怒气并没有随着时间消散,反而愈演愈烈,直到看到安瑞之后彻底爆发,把他挠了十多分钟才算暂时结束。
“抱歉,这次出了点意外,让你担心了。”
“谁担心你!”
艾斯瑞雅低吼了一声,把安瑞推到一边,自己飞走了。这又是怎么了?
安瑞并不知道艾斯瑞雅心中所想,只是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顿挠,每片龙鳞上都有个问号。
他可以在少年龙时期拿捏一个混邪的传奇,也能把一个在扎路港混迹多年的亲王的心思整得明明白白,就是对这小母龙的心态一直把控不准。
完全没有任何规律可言啊!
听说母龙每年也有几次生理期,受激素影响情绪也会无故地比较暴躁。
但她也才青少年龙,还不涉及这个吧。
安瑞用龙翼挠了挠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该死的蓝龙,吃我……呃……”
隐形中的亚格卓拉爪子上拿了一根几米长的甘蔗正准备偷袭安瑞下盘,正巧看到这一幕。
以亚格卓拉的聪明劲,只用了几秒就想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再看看面色有些不善的安瑞,绿铜龙本能掉头就想跑。
“亚格卓拉,咱们俩还没打完呢,让我看看这几个月你偷懒没有。”
可惜安瑞一下子就发现了隐形状态下的绿铜龙,正如安瑞所料,绿铜龙的隐形仅限于光学,在心灵感知中就是个大绿球子,如同一根杂草上长出了个硕大的绿苹果,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被挠了一顿的安瑞正一股无名火无处释放呢,就有个陪练找上门来了。
这不赶巧了!
“那个……安瑞,我突然有点事,咱们回来再……嗷!”
————经过了十几分钟的“友好”切磋之后,身上黑了好几块的亚格卓拉靠着一棵树面无表情地吃着爪子上断成好几节的甘蔗。
艾斯瑞雅在不远处气鼓鼓地自己一个龙趴着,谁也不搭理,变回原样的安瑞则是他一贯的那副平淡和亚格卓拉说着在交手过程中他发现的问题。
“能看得出来,你的实力这次长进了不少,尤其是这个隐形能力着实惊艳到了我,不过你的力量很多来自自然,尤其是大地与植物,在与其他龙交战的时候尽量在地面附近打,要学会运用自己的优势。”
“……知道了。”
虽说安瑞和他的交手中存在那么一点发泄情绪的意味,不过安瑞说的这些也都是事实,绿铜龙也会认真采纳的。
“闲话就说这么多,小白哪去了?”
讲评完之后,安瑞也切入了正题。
“小白回来之后沉睡了,现在在鹰人修道院里面。”
亚格卓拉把吸干的甘蔗渣吐到一边,也坐直了回答。
他知道安瑞在这些正事上不喜欢嘻嘻哈哈,因此也端正了姿态,没等安瑞接着问就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扎路港那边一直还没什么动静,这次血月之夜太凶了,整个丛林里的活物少了至少一半,要不是云顶龙域的近防炮够给力,火焰峰领地都得沦陷,我花了三个月才把领地周边清理干净,到现在贸易路线也没有重新打通,起码还需要一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