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的功夫,近处眼尖的几个人看清了那丛紫竹。
和荷包上绣的虽有出入,却是省懒地用了同一绣样。
有人低声惊道,“是竹子!”
又有人懊恼,“啊?竟然是竹子!”
“那么肥的竹子!”
“啊我知道了,是未来晋王妃绣的……细看之下,分外与众不同!”
“王妃果真是品位高雅,颜色搭配极雅致!”
众人再将目光放到赵承渊腰间的荷包上,顿时觉得王爷不再那般威严不可侵犯,接地气了许多。
而一向笑容疏冷的晋王爷,此时眼中含笑,看着也格外和蔼可亲。
赵宸神色淡淡,领着赵承渊去主桌落座。
此时已是午时,席面很快摆了上来,厅内酒香四溢。
可赵承渊在,大家都拘谨得很,宴会厅里始终不热闹。
赵承渊只喝了一杯酒,便起身离开了宴会厅。
宴会厅里顿时觥筹交错,嬉笑怒骂炸开了。
暗中托人压了大注的叶常,含泪赚了五十多两银子,抱着银子屁颠屁颠跟着出去了。
赵宸走在赵承渊身侧,“皇叔若是寻清净,园子里有暖阁,孤让人将席面摆过去。”
赵承渊神色淡淡,“太子若是要帮人,也要想想旁人需不需要你来相帮。”
赵宸并不奇怪,赵承渊会看出自己的真正意图,他这人太聪明,能瞒过他的事不多。恐怕最终能瞒过他的,也是因为他不想知道,甘心被瞒着。赵宸道,“皇叔有筹划是皇叔的事。只是,让她清清白白地死,那怎么够。”
赵承渊看了赵宸片刻,他虽看着平静,却是周身充斥着戾气,压抑着仇恨。
“一死便可了结的事,当真需要如此大费周章,赔上太子你的清誉?”
赵宸沉默。
一直到了假山上的暖阁,方道,“今日之事,还请皇叔看着就好,莫要插手。”
“本王没有多管闲事的喜好。”
赵承渊临窗坐下,看着园中景致,远处小院的位置已经清理出来,露出焦黑斑驳的土地,犹如一块疮疤。
赵宸留意到他的目光,却无多言,只让下人将酒菜摆上矮几。
太子府的酒浓烈稠厚,一口下肚,如同灼热的岩浆蹿向五脏六腑。
赵承渊放下酒杯,“西北当地有种酒,是用两种酒混合而成,一种是稠酒,酒汤浓厚如米汤,一种是火酒,灼而烈,如火一般。两种酒混合再次发酵,直白曰稠火酒。此酒比火酒口感绵厚了一些,后劲却是更足了。按着三皇子的酒量,恐怕最多不过两小坛,便不省人事了。”
赵宸举起酒杯,晃了晃,慢慢喝了。
“七皇叔好见识。宴会厅里摆的酒有两种,一种是稠火酒,一种是洛江春。皇叔如何敢肯定三弟就一定喝这酒?”
赵承渊又替自己斟上一杯,“稠火酒在西北军中极受欢迎,旁人也就罢了,三皇子是武将,对这种热烈如火的酒没有抵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