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渊道,“她从小到大,母后对她都是有求必应,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公主都比不过她。她被养成刁蛮自私的性子,见不得旁人比她好。胡牧小时候是怎么从假山上摔下去的,母后不会真的不知道吧?就因为胡牧父母双全,就因为忠国公对他关爱,南漳便容不下他了。去年攸宁提出要带胡牧去襄平府寻玄智大师看病,当晚便被人推下水塘。母后难道就不心惊吗?”王太后沉默。
这些事她自然是知道,可那胡牧抢了珠儿父亲的关爱,珠儿如此做也算情有可原。
赵承渊道,“前些日子你赏了攸宁一套头面,比你赏南漳的那套还要华贵,南漳便对攸宁心生嫉恨,觉得她夺走了你对她的宠爱。昨夜她设计陷害攸宁,又何尝不是这个缘故?”
王太后:“她设计晋王妃,是因着她知晓自己得了血证,而这血证是晋王妃设计她所得,她是报仇!”
赵承渊笑着摇头,“血证哪里是人设计便可得的?这种子虚乌有的事,南漳不见得就信。可攸宁夺走她宠爱之事,却是实实在在的。攸宁才嫁过来一年,便频繁得你赏赐,尤其是最近这一个月,更是赏赐不断,头面,先帝留下的石头,件件都是价值连城。若是没有攸宁,这些宝贝可都是南漳的。母后仔细想想,依着南漳的性子可会忍得下?”
王太后蓦然抬头,嘴唇颤抖。
珠儿她,自然是忍不下的。若是因着她的赏赐珠儿才对韩攸宁起的杀机,那当真是她害了珠儿!
若是没有那些赏赐,哪里有昨晚的事?珠儿何至于容颜尽毁,一身剑伤?
王太后流着泪,喃喃自语,“珠儿她傻啊,那些赏赐,哪里是哀家赏的。哀家若是有什么好东西,自然是想着她的啊。”
赵承渊面色如常,说道,“儿臣若是记得没错,那头面是母后赏赐的。”
王太后缓缓摇头,“内务府得了一些宝石,了大半年的功夫制成头面。哀家本就是让他们照着珠儿喜欢的式样制的,刚好皇上在一旁说了句,若是将这头面送给晋王妃,晋王妃欣喜之余说不定肯给南漳制玉香丸。哀家这才赏给晋王妃的……”
她懊恼道,“哀家这都是为了她啊!第二日晋王妃进宫谢恩,哀家就替她求玉香丸了,她怎么就看不明白!”
赵承渊眸心冷了冷,淡声道,“女子皆爱首饰,母后赏别的也就罢了,那般珍稀华贵的头面,比她佩戴的那套还要好,也难怪南漳心生怨怼。”
王太后忽而想到什么,懊恼地闭了闭眼。
“哀家该跟她讲清楚……她的那套也是……”
王太后说到一半,忽而停了嘴不说了。
赵承渊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原先的那套,也是皇上授意,太后方打算赏给攸宁的。
赵承渊道,“所以说,害南漳的人是母后你。你怨不得旁人。”
王太后沉浸在懊悔的情绪里,不知流了多少泪。
直到宫女过来给她续茶,她方强打起精神,说道,“你今日来,原来是来替晋王妃撇清干系的。你怕哀家怨恨于她,对她不利?”
赵承渊默认,“母后曾说过,赵家人都是痴情种子。只要攸宁好好的,儿臣便会一如既往地孝敬母后。如今王家没有堪用之才,太子又下落不明,母后能依靠的,除了皇兄便是儿臣了。”
王太后摩挲着玉如意。
确切说,她能依靠的是赵承渊。皇上一旦要对她发难,赵承渊或可帮她化解。如今情形,她若能和赵承渊修复关系,是最好不过的了。
王太后语气一软,“昨日的事是珠儿糊涂,哀家也有纵容之过,哀家怎么会怨恨晋王妃。”
赵承渊微笑,“那就好。”
他起身告辞,“儿臣该去给皇兄拜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