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瞥过头,躲开了他侵略性的动作,“跟他无关。”
容且衔眼神森然看过来,凑身到桃枝耳边,模样很是亲昵,看着像在咬耳,轻声道:
“怎么无关?没了内丹冰蚕吐不出丝,如何做冰蚕剑?送给你心爱的徒弟?”
桃枝脸色煞白。
“阿衔有时候在想,我是不是生来如草芥,活该用来给呈遇之作踏脚。”
“桃枝,你是真的没有心!把我踩在了泥地里埋实了,还嫌我不够听话为什么没自我了结好省了你动手。”
桃枝那滴聚好的泪滴在容且衔带血的衣襟上,与他的血相融。
她愣在原地,思索一番后,趁容且衔没看见她背过身子揩掉眼泪。
再转过身来时,神情无悲无喜,又恢复成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师父模样。
语气清冷至极:“我不想我的徒弟染上污名连累至我,你以往造下了那么多杀孽,你还要执迷不悟吗?往这条路错下去吗?”
容且衔神情微不可闻变化了一番,垂下眼睫,骤然冷笑:
“师父教我睚眦必报,我做到了。师父教我以德报怨,我也做到了。”
桃枝只觉身上冷到了极点,不只身上,心上更甚,像是被冰山冻住了般。
不管她的初衷是如何。
他将这两个成语的意思扭曲成了这样。
她也确实有部分责任在身上的。
“我退了这么多步,换来的只是师父一次次的无情抛弃,三番五次的杀意。”
“最后被师父以造下杀孽安上所有罪名。”桃枝强忍住了再次落泪的冲动,很想摇头,却最终还是选择了什么都没做。
默然片刻,容且衔也没打算等桃枝回答,他抬头看向洞顶,眼里隐约可见一抹湿意,他轻轻呢喃了一句:
“你当真是我师父吗?哪有师父这样的。”语气里是无尽的苍凉和委屈。
比桃枝那日看见的小少年还要委屈和绝望。
桃枝听不下去了,结果已是这样,那她必须硬着心肠做决定。
只能启用备选方案了。
她在商城买了个上古阵法。
可以将人封印沉睡一万年,身体没有变化。
需以心头血献祭。
若不能劝服他,想让他活着,便只能封印他。
断了他这反派剧情。
等一万年过去,物是人非,没有人再记得他,他也只是睡了一觉醒来。
他威胁不了别人,别人也威胁不了他这个活祖宗。
没有什么三界,没有仇恨,何尝不是一种新的重生。
哪怕他恨她,她也早死了。
一万年,他也该记不得她了。
她真的下不了手杀他,也做不到看他死在自己面前。除了封印,不然她不知道,她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
而不是死在她给呈遇之递的刀上。
她一把推开了容且衔,站起身来。
容且衔一个没站稳,摔在了地上。
雪白的冰面上晕出一片绯红。
容且衔眼神颇为空洞和麻木,似感觉不到疼,好像早已料到这样的结果。
他眼眶泛红,面容染血如罗刹,目光平静看向桃枝,“这次决定好了?”
桃枝心里满是哀痛,提剑的手有些颤抖,神情冷然,“嗯,决定好了,我做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