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消息一行人迅速动身赶赴案发现场,杜承泽失联那么久,到处都找不到他的踪迹,一个大活人自然不会平白无故的人间蒸发,那么这一次接到通知被发现的被害人不是“疑似”,而是“正是”他本人的几率就比较大了。
而考虑到杜承泽在这个案子里面的诸多牵扯,他有可能已经变成了下一个受害人,这件事让所有人都觉得心头有些沉重,也有一些忐忑。
外面的雨一直下得很大,导致他们在出城的路上遭遇到了堵车,不得不夹在车流当中耐着性子等,一寸一寸的向前挪动。
夏青一路上都在沉默,一言不发,纪渊本来专注开车,想要躲开拥堵路段尽快赶去现场,所以也没有开口,现在到底躲不过去,堵在了半路上,他的注意力便转移到了异常安静的夏青身上。
“怎么了?在想什么?”他看了夏青足有两三分钟,夏青就只是托着腮,眉头微微拢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的注视。
夏青听到纪渊和自己说话,这才回过神来,叹了一口气:“我觉得有点不对,关于放信号屏蔽器的那个人是个什么目的的问题,你应该是瞒了我了。”
纪渊怔了一下,很快就露出了苦笑:“我本来也没指望真的糊弄过去。”
“昨天晚上我给你们几个开门的时候,你的反应和平时的淡定程度差了很多,我从来没见你那么慌过,”夏青叹了一口气,“上一次看到你有些失态,还是调查申雯丽的那个案子的时候,因为写字楼消防喷淋系统被人启动了的时候。
所以,我在想过之后,觉得这一次你会那么紧张,就是因为我突然之间的‘失联’,让你害怕有什么情况发生,因为那种所谓的‘情况’,其实就是有人对我下手吧?上一次的消防喷淋是一次意外,这一次……是试探么?”
夏青把情况猜到这个程度,纪渊并没有感到意外,原本不想和她往这种程度去探讨,现在既然她自己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再闭口不谈就没意思了。
“对,就是试探,”他两只手攥在方向盘上,语气很平淡,姿势却透露着内心的不平静,“当初金枪将徐宁能够上梁山,第一步就是被时迁盗了他的雁翎圈金甲,徐宁急着想要把宝甲找回来,才一步一步走进了吴用他们设好的局。
所以想要拿捏一个人,首先就得找到能够用来作为筹码要挟对方的东西,不一定马上就下手,但是摸清楚了对方的底细,总是多一重保障,对不对?”
“所以昨天那个信号干扰器放在我家门外,对方在暗中要观察的人并不是我,而是你,你发现我失联,急急忙忙的跑来查看情况,印证了对方的猜测,这样一来,布置这一切的目的就达到了。”夏青有些恼恨地咬着牙,腮帮子的肌肉都有些发酸了,“这么一来倒是不大凑巧了,如果昨天你没给我打电话该多好!”
纪渊摇摇头:“没有意义,这次凑巧没打电话给你,下次呢?”
“多让他落空几次,咱们不也能比较容易抓到他的马脚么!”夏青有些恼火,她知道这种事不是主观意愿可以扭转的,但还是忍不住觉得有些懊恼。
“其实这样也好,他试探到了我的顾忌,我也印证了自己的猜测。”纪渊忽然笑了,笑容里面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是怒还是悲的情绪,“除了他,还有谁需要这么大费周章的试探你在我心里面的分量,就算用你做筹码的话能威胁我多少?”
“所以你原本是担心他会对我下手,通过昨天的事情,让你改变了想法?”夏青从纪渊的话里听出了另外的一层意思,“他还在观望?”
“是啊,在出事之前,其实他有些时候已经会流露出一点性格上的扭曲,有的时候看法会变得有些极端,对我的情绪也一直很复杂。我腿上的那一枪,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他对我怀着什么样情绪的一个体现。所以我不清楚他对我到底怀着多深的恨意,也不敢百分百确定自己的怀疑和猜测一定成立,所以只能暗暗提防着,防止自己不愿意见到的情况出现。
出事之后,陈清绘有一段时间也是非常的执迷不悟,钻了牛角尖一样的听不进去劝,总觉得原本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障碍没有了,我更容易接纳她,但是对我而言,一方面我没有那样的心思,也不希望她抱有不切实际的期盼,另外一方面我也担心陈清绘的举动会被人当做是一种背叛,对她进行报复。”
纪渊一边说,一边慢慢的皱起了眉头:“经过昨天的事情之后,我忽然意识到我应该是猜错了,他从头到尾打的都不是这样的主意。他的父母你是见过的,是什么样的人应该也还记得很清楚,对于他们来说,所有事情的是非对错,归根结底要取决于是不是对他们自己有利。
郑义被他们拉扯大,不管再怎么性格上有不同,那种家庭氛围还是把同样的价值观给灌输到了他的思想里面去,因此对他来说,自保才是最重要的。”
“说的也对,大费周章的策划了那么多东西,为的就是能够让自己顺利逃脱,如果单纯的为了报复你,报复陈清绘,又把自己给搭进去了,那不是亏大了么!这样的人确实不可能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思去报复谁。”夏青自从之前和纪渊沟通过郑义的事情之后,就已经推翻了原本对郑义这个人的印象,想到纪渊这么多年来遭受的无妄之灾,就更是忍不住咬牙切齿。
“你说的没错,所以这几年里面,虽然我一直绷紧了神经,担心会发生什么,但实际上从头到尾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直到最近,才开始有了小动作,并且在这之前,康戈他们那边接手了一个那样的案子。”纪渊轻轻叹了一口气,攥了攥手里的方向盘,自嘲道,“我倒是应该感到高兴,看来他觉得我对他的了解足够多,所以会是那个最容易对他造成威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