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司看了她一眼,“沈墨追着打电话让我照顾好你,平时上山自己注意。”
苏意点头,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司燃看着他们师兄妹旁若无睹的聊天,心里十分羡慕。他身世特殊,从小受尽周围人白眼,被司振宏接回司家后更是成为司起南眼中钉肉中刺,工作中处处给他使小绊子不说,几次突发意外更是和他脱不了关系。
下午司燃陪着苏意进山。
山路崎岖,林中树木茂盛,越往里道路越窄。苏意抱着仪器好几次踩歪差点摔在地上,司燃上前从她手中接过传感器。
“走吧。”
他走在前面,避开荆棘,注视着山的深处。
“是不是觉得我不像有钱人家的孩子,”司燃踢开挡在路中间的枯树,边走边问。
他确实不像在北京长大的富家少爷,穿着冲锋衣走在这林间,脚步丝毫不慌乱,倒像是经常走这种地方一样。
“我是司振宏外边女人生的孩子,从小长大的地方比这里还偏僻,那里才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山。”
司燃亲生母亲叫可思儿,是少数民族人。当年司振宏考察路过她的村庄,司振宏对这个美丽的少数民族女孩一见钟情,随后展开了热烈追求。可思儿也喜欢这个外面世界来的年轻人,他谈吐风趣相貌俊朗,常常逗的她哈哈大笑。
相处两三个月后司振宏回了北京,走之前他发誓一定会来接她,让她等着自己。
可思儿就在这等着这个男人,这个男人走后一个月,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认为是上天给她和司振宏的礼物,就这样她怀着他们的孩子守着一个诺言。
一个月,两个月,半年,
她依然相信这个男人!
九个月后司燃呱呱坠地,她仍没有等来这个男人。村里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父母在她面前掩面哭泣。裕固族女孩未婚先孕是犯了大忌,是要被赶出村子的。
父母拉着她在祠堂跪了两天两夜,恳求族中长辈的原谅,长辈看她可怜同意她留在村子,但是不可随意出门。
她和这个孩子是村子的耻辱,这个耻辱一直伴随着司燃长大。
可思儿直到死也没能等来司振宏,她去世后司燃凭着当年司振宏留给可思儿的一个地址找到了司氏的前身所在,顺藤摸瓜找到了司氏新的地址。苏意安静的听着这个故事,她是个很好的听众,不打断也不吭声。司燃就像讲着别人的故事一样讲着自己的身世。
“可笑的是我母亲等了他一辈子,到死还自欺欺人以为会来接她。”
“却不知道这个男人早就把她忘了,忘的一干二净。其实母亲心里知道,不然怎么会没有勇气去找他,她只是不敢接受真相。”
苏意低下头,“真相往往是残酷的,很多人没有直面它的勇气。”
司燃淡笑,“也许是的,所以宁愿欺骗自己。”
“我找到这个父亲后,他甚至想了半天我母亲是谁,真是讽刺。”
那一瞬间,司燃眼底的戾气浮上来,手指用力捏断了指尖的枯树枝。
“这个世界对女性很不公平,人们会因为男性的过错而惩罚女性。这一切不是你母亲的错,也不是你的错。”
司燃停下脚步看着她,“难不成是高高在上司总的错?”
他在打趣她。
苏意抬眸,“不然呢?男人给不了承诺就不要去勾搭,更别说已经有家庭。这不是妥妥的渣男吗?”
司燃听见这话一怔,似乎是没想过她能说出这番话。
苏意后悔咬咬舌头,一时没忍住说出了心里话。司振宏再怎样也是他的父亲她的老板,她怎么能当着儿子面骂老子呢??
呸呸,多嘴,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