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郑门外,离着琼林苑不远的一处空地,杜中宵身穿公服,与全身戎装的王凯站在一起。在他们的身后,是一百余火枪火炮手。
一大清早,便就有内侍来宣旨,今日午后他们演示枪炮,朝臣前来观看。不过到底来哪些人,却没有说清楚,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好在有开封府推官韩绛带厢军来帮着整理场地,做各种安排。
看看太阳到了头顶上,天气热了起来,城门那里还静悄悄的,杜中宵和王凯不由有些心焦。
韩绛近前道:“此时刚散早朝,时候还早,我们到那边歇一歇,饮两盏茶。我安排得有人,等到圣上出宫,自会来报知我们。那边兵士准备妥当,也歇一歇。”
杜中宵一惊:“怎么,难道今日皇上也会来?”
韩绛道:“那可说不准。枢密院宣命,说的是圣上观礼,不过圣旨里又没有提,做好准备就是。”
杜中宵和王凯对视一眼,不知道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出。向朝中大臣演示枪炮是应有之意,不过那应该是面君之后。现在次序完全乱了,没有进城,倒要先演示武器。
都堂里,贾昌朝面有怒色,对夏竦道:“百官出城观兵,如此大事,枢府怎能不与中书商议,就自行上奏?如今圣旨已下,各衙门乱成一团糟,怎可如此!”
夏竦垂着眼皮,淡淡地道:“河东路报,不久之后契丹将用兵党项,麟府路和火山军正当双方用兵之地。更不要说,唐龙镇在黄河北岸,与契丹西南面招讨司相接。王军马和杜知军要在契丹大军动身之前赶回去,时间等不得。中书一直拖着不许他们入宫,只好先把别的事办了。”
贾昌朝怒气满腹,又不能把夏竦怎么样,气得在都堂里走来走去。
陈执中道:“枢密院请圣上观礼,还没有消息,不知圣上去也不去。何时动身,要看宫里的动静而定。时候不早,我们还是及早安排。何人出城,何人留守,都要早早定下来。”
贾昌朝不耐烦地道:“陈相公与丁参政出城,我与其他人守中书。其他衙门,让他们速报来!”
陈执中称是,与几位参政商量,几个重要衙门的人如何分配。
夏竦道:“枢密院王太尉和高副使留守,我与庞副使出城,早些准备吧。”
贾昌朝和夏竦相看两厌,今日的两府议事草草罢了,各自回去安排。说是百官出城,其实只是各衙门派些代表去,衙门里还是要有人留守,处理日常政务。贾昌朝对此事厌恶,中书系统派出去的官员不多。
皇帝是轻易不会出宫的,但没有明确拒绝,所有人都只有等着。直到过了午时,入内都知张惟吉派人知会两府,由他代替皇上出城,一个时辰之后出发,事情才定了下来。
新郑门外,杜中宵看着加急送来的出城观礼的名单,只觉得脑仁痛。这么多人里,他就只认识一个夏竦,其他的官员听过名字,但却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把名单交给王凯和韩绛,杜中宵道:“我自登科以来,都是在地方任职,不知朝廷礼仪,今日的事还是你们主持。我去那边安排兵士操演,若有事,只管知会我一声就是。”韩绛听了,把杜中宵拉到一边,小声道:“今日许多朝中大臣来,难得这样机会,在他们面前露上一面,于未来有无穷好处。你只管与我在一起,有事我自会告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