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移香热、野蒲多革和讹啰保忠三人看着前方被宋军拆毁的土堡,都大惑不解。
讹啰保忠道:“这处军堡虽小,却城墙坚固,宋军占了不在此固守,退到后面什么意思?纵然不敢远离顺化渡,军堡留在这里,派人驻守不好吗?”
埋移香热道:“太尉,宋军作战靠的是火炮,不可依常理想他们的所作所为。”
野蒲多革听了点头:“令公说的是。宋军已经后退,留人驻守这里,岂不耽误开炮?”
讹啰保忠道:“火炮如此厉害?比石砲强我信,若说打这么远,军堡里都藏不住,哪个肯信?”
埋移香热和野蒲多革也没见过宋军开炮是什么样子,只好道:“一切小心,总是对的。”
商量一番,埋移香热吩咐在此处扎营。依讹啰保忠的意思,要向前一里,离宋军约一里处扎营。两军相距过远,党项进攻列阵后,要向前走近二里路,不等到宋军阵前自己阵形就乱了。
埋移香热可是记着契丹皇帝耶律宗真,就是跟讹啰保忠一样蠢,非要到宋军阵前,一阵大炮被轰死了。自己千金之躯,岂肯临险地?吩咐依着废弃军堡,全军扎营。
郑廉是姚守信的副职,此次随着杜中宵大军南来,与重炮一起配属窦舜卿。站在望楼上,看党项军在废掉的军堡前扎营,把望远镜交给窦舜卿,笑道:“党项人真有意思,我们毁掉军堡,就在要在那里留下记号,他们偏偏就在那里扎营。敢打就向前扎营,害怕就退后,他们非要在那里,作死么?”
窦舜卿看了一会,道:“想来党项人也知道我们火炮的厉害,向前不敢,以为那里安全,就选在那里了。这样好了,你的炮都不要重新校,以军堡为中心就好。”
郑廉搓了搓手,道:“什么时候放炮?将军下令!”
窦舜卿道:“莫急,到了深夜人静的时候,几轮炮把党项的军营打掉,吓吓他们!”
火炮瞄准的时候要有地标,攻击范围内的几处地标连结起来,战时指挥校炮。宋军重炮选的第一个标志就是废堡,与西边的大树、巨石连成一线,是火炮最远的射击范围。
党项依废堡扎营,正好在宋军重炮的覆盖下,连重新校准都不必了。
到了深夜,满天繁星,窦舜卿和郑廉站在望楼上,用望远镜观察着党项军营的动静。月亮在东边刚刚升起来,视线中一片模糊,只能看出大致的轮廓。周边一片寂静,只有黑暗中偶尔传来的一声兽吼。
放下望远镜,窦舜卿道:“一炷香后,开炮!”
郑廉听令,下了望楼,派传令兵命令炮兵各自准备。
过不了多久,一声低沉的号角响起,睡梦中的双方官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大炮的怒吼。炮口的火光划过深沉的黑夜,炮声中大地都在颤抖。埋移香热刚刚入睡,被炮声惊响。一个翻身坐在帐里,大叫道:“什么声音?什么声音?”
话音未落,就听见附近传来阵阵巨响,紧接着传来人的哀嚎和马的嘶鸣。
埋移香热愣了一下,猛地醒悟过来,高声道:“是炮,宋军的炮!亲兵,亲兵,速速牵马!”
一边说着,一边顾不得穿外衣,快步跑到帐外。
此时整个军营已经乱成一团,许多士卒到处乱窜,有的地方还已经着火。到处都是人喊马嘶,混乱不堪。宋军的炮并不集中,奈何党项一万人,军营占的面积太大,标识物又十分明显,全部落在军营里。
不大一会,亲兵牵了马来。埋移香热什么都不顾不得,翻身上马,带着亲兵向南奔去。
讹啰保忠从帐里出来,见周围混乱不堪,不由大怒:“什么事情,就自己先乱了阵脚!野蒲太尉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周围的是党项精锐,见讹啰保忠声色俱厉,不敢违背,带他到了野蒲多革帐前。
野蒲多革刚刚从帐里出来,正要招呼亲兵南逃,见了讹啰保忠,只好拱手:“太尉,此地离宋军太近,宋军发炮打中军营。速随我一起,招集兵马,向南撤上几里。”
讹啰保忠道:“太尉说刚才是宋军打来的炮?怎么可能!什炮能打几里远,惊天动地!”
野蒲多革正要向吪啰保忠解释,就听见远方传来炮响,不由色变:“听见没有,宋军又发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