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农民道:“回节帅,小的只是觉得气闷,没什么大事。”
“一会让医生查一查的好。觉得气闷,说明受了暗伤,可说不好是哪里的事情。”杜中宵看着两人的样子,有些气闷。这两人跟普通的农民不同,更加老实,也更加倔强。
那农民道了谢。军中有医生,比外面的医生更好,还不花钱。
杜中宵道:“你叫什么名字?因何来到胜州?旁边这是你的儿子吗?”
那农民道:“小的名为马六郎,原是河东路岚州人氏。今年六月死了浑家,家乡待不下去,便带了儿子来胜州,分到城外的一个营田村子生活。这是大郎,是浑家与前夫所生,浑家去了,随我生活。”
杜中宵点了点头。底层人民的生活,很多都是这样,生死离别,几家人最后凑到一起,成为新的一家人。胜州的人多是外地迁来的,很多就是这样。
想了想,杜中宵又问:“今日商场里发生的事情,到底如何起来?因何争吵?”
马六郎道:“那两个卖肉的人,都是现宰的羊,着实新鲜。我去买的时候,正宰了一只新羊,小儿见那羊的里脊极是新鲜,吵着要买了回去烧着吃。我便付了钱,让那卖肉的切了给我。却不想那卖肉的不知怎么回事,这边收了我的钱,那边就把羊的里脊卖掉了,切了别的肉给我。我自然是不依,因此争吵。”
杜中宵道:“既是如此,那把钱要回来就好,怎么打起来了?”
马六郎道:“我说买的肉不对,那卖肉的人却不认,一时说得恼火,便就一脚踢来。”
杜中宵点了点头,道:“若只是如此,倒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只怪卖肉的人听不清楚才是。”
说到这里,杜中宵对马六郎父子道:“你们委屈几日,在胜州多住两天。一会下去,我派医生替你检查一番,看看有没有打伤。”
马六郎道:“节帅,现在年底,事情繁多,如何住得下?”
杜中宵道:“有什么事情,暂时先放一放再说。你身体要紧,先查看一番吧。”
见马六郎还要说,杜中宵一摆手:“先如此,你们下去吧。”
马六郎无奈,只好带了儿子,向杜中宵行礼退下。两人离开,杜中宵回想今日看到的情形,觉得事情不像马六郎说的那么简单。依他说的,卖肉的人听错了,只要把钱还给他们就好,怎么就争执不休了呢?不过,市井小民之间,本就复杂,也难说得很。
按杜中宵的脾性,此事不会如何去管,只要让商场那里补齐漏洞,不出大的错漏即可。可今天的事情透着奇怪,总觉得白天的情形,不似这么简单的情节。想叫个人出去查一查,才发现身边没有合用的人。
自到了河曲路,杜中宵的人被抽调的抽调,升官的升官,几个月下来,竟然全换成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