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州经略使后衙,刘几设了酒筵,请几位河北路的重臣赴宴。除了河北路沿边安抚使兼知雄州马怀德,还有真定府路都部署兼知真定府吕溱,定州路都部署兼知定州王素,还有高阳关路都部署兼知河间府王贽。这几个人除了马怀德是武将,其他几人都是文官重臣,地位不在刘几之下。
酒过三巡,刘几道:“接朝廷旨意,在河间府开设军校一所。除了整训除了大名府路的河北路禁军外,也要从地方延揽人才入校,学习之后配入军中。在地方召人有二十余日子,奈何召不到什么人。此事需地方鼎力相助,是以特设薄酒,请诸位大臣来河间府,共商对策。”
王素道:“太尉,河北是边路,读书人本来就不多。而读书人最多的大名府路,其禁军还在京城受训,也不能在那里召人入军校。其他州军,召人当然难。”
刘几道:“军校召人,又不是朝廷科举,并不要求诗词歌赋。召人想必容易。”
吕溱摇了摇头:“恕我直言,不管是诗词歌赋,还是其他什么,考的终究是人的见识。河北路读书人又少,又没有地方游学,见识当然不足。要招人,当然也就比其他地方难了。”
王贽道:“确实如此。今年朝廷科举,整个河北路上榜的人数,都屈指可数。一地的文气,由此可以想见。太尉要在本路招人,实在是难上加难啊。”
刘几一时怔住,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今年科举,与往届都不相同,欧阳修主持,彻底改变了风格。结果河北路的结果非常不理想,上榜人数极其可怜。落榜的人数倒多,只是年初在京城受了刺激,也不愿意报名参军。再说,落第进士中合适的人,早就在京城入军校了。
马怀德道:“雄州治下,本来就多数是两输户,他们不许进入军校。本朝百姓,人户又少,读书人更少,难以抽出人来。军校招人这种事情,还是看其他州军。”
刘几不死心地问道:“纵然是两输户,现在朝廷有了旨意,不许给契丹输税服役了,以后就是大宋的子民。他们也可以的,你再回去问问?”
马怀德听了连连摇头:“太尉,雄州识字的人都没有几个,哪里招得人来?——对了,最近我听下面的人说,夏来逃来的归正人里,倒是有识字的,不知他们行不行?”
“行,行!”刘几连连点头。“军校不是其他地方,只要在里面学出来,管他是什么,都可以入军中当军官。归正人南来,正是朝廷该奖赏的,自然是可以入军校。”
马怀德道:“如此,我就回去再让官吏严办。不过,话说在前面,太尉不可希望过大。”
刘几当然知道。河北路本是边路,又是宋朝禁军的兵源地之一,民间读书的风气本来就不盛。从这里招不识字的兵容易,招识字的军官可就难了。可整训禁军,要补入大量的将领军官,不可能从军队中就把人选出来,必须从民间招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