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北院大王,耶律仙童陪在耶律洪基身边最久,感情也深,一时觉得割绝不下。
耶律仁先道:“大王,到了现在,就不要想那些了。圣上春秋正盛,性格倔强一些正常,我们只当不知道罢了。哪怕真有事情求过来,尽量避过就是。”
耶律仙童道:“真的就是这样避过?哪怕是圣上亲自吩咐,也置之不理?”耶律仁先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若是平常小事,不必圣上来求,能帮自然帮了。圣上亲自求过来的,必然是极大的事。大王,我们已经败了,有的事情不能做。”
耶律仙童不语,看着天上的星星,神色黯然。是啊,已经败了,不管接受,终究是败了。耶律仙童在耶律洪基身边的时间久,知道耶律洪基绝不肯就此认输,必然会惹出事情来。牢城营,说到底是契丹的战俘营,到时会发生什么事情?耶律仙童也不知道。
见萧虚烈不说话,耶律仁先道:“时间不早了,我们早些休息吧。这几日杜太尉在牢城营,必然有许多事情。我们若是表现不好,只怕惹人闲话。”
说完,与萧虚烈一起,起身离开。
走到半路,萧虚烈道:“留守,看北院大王的意思,后边只怕惹出事来。”
耶律仁先叹了口气:“他在圣上身边最久,最后也是他,劝圣上投降宋军的。真要是圣上在牢城营里闹事,岂能脱得了身?我们多看着他就是,记住不要把事情惹到自己身上,也尽量多提醒他。”
萧虚烈沉默了一会,道:“留守,幽州虽败,契丹实力尚存。你说,若宋朝进攻中京的话,能不能守住?只要守住中京,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耶律仁先看着远方的黑夜,过了好一会,才道:“我劝你不要心存幻想了。说是实力尚存,不过是骗自己罢了。四十万大军南下,本族青壮基本在此,一战全没。杜太尉说的清楚,这些人不会放回去,而是留在宋朝修桥铺路。没有人了,怎么守住中京?我估计今年秋天,宋朝就会大举进攻。”
萧虚烈叹了口气:“虽然知道如此,心中却总想着,有一天会不同。我们契丹大军能反败为胜,重整旗鼓。唉,契丹曾经多么强大,怎么就会如此!”
耶律仁先摇了摇头,只觉心乱如麻。自己比萧虚烈更倒霉。当年在河曲路,耶律宗真被杜中宵用炮轰死,自己是北院大王,带军主动撤出了河曲路。也正是自己在上京道,镇慑住了各个蕃部。耶律洪基和耶律重元打生打死,一直没有蕃部叛乱。好不容易耶律洪基胜了,自己也该出头了,没想到就遇到了这一场大败。耶律仁先看得清楚,现在的契丹,与宋朝的国力有根本的差距,跟本无法敌对。
后来会怎么样?无非是宋军继续北进,把契丹灭掉呗。双方的实力对比,契丹无法反抗。特别是宋朝有了铁路,遥远的路途已不是障碍,契丹还有什么来对抗宋朝?
北方草原的游牧民族,跟中原农耕民族,已经打了几千年了。这场争斗,要有个结果了。只是对于契丹人来说,这个结果有些难以接受。
摇了摇头,耶律洪基道:“夜深了,早些歇息吧。这些事情,以后不必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