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神瞧着她不说话,只是眼神忽然冷了下来,搭在她腰上的手落下。
他的手温厚有力,落下时,明慧明显感觉腰间的亲昵感也消失了。
她茫然怔愣,扭头往后看到他垂落的手,再看向他的脸,清冷矜贵,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清高。
对,是与她界限分明的清高感。
他道德高尚,她卑鄙粗俗。
明慧想了想,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什么样的话。
但她没觉得自己说错。
这个富贵圈子里,不就是用权、钱、色,名和利做交易?
有人用权钱色向更高阶层的人收买自己想要的利益,有人用自己的身体改变命运。
她简明慧不就是在做这样的事情吗?
明慧嘲弄的翘起唇角:“怎么,对我失望了吗?”
同样是女人,却说要给公爹身边送女人,让婆母的婚姻不幸。
都说肖神不染红尘,看不惯肮脏手段,明慧的那句话,自毁形象。
明慧唇角挂着自嘲的笑,像是说给自己听:“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同样是女人,她明知她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明知道我在这段婚姻里有多无辜,但她维护了她的儿子,把错误推向我。”
“她从来没有给过我好脸色,坚定地做施暴者,打压我、贬低我……同样是女人,但我是她的受害者。”
“我为什么要以德报怨呢……”
最后一句话,低声呢喃,既羞耻自己说了不道德的话,又像在说服自己,她没什么感到丢脸的。
“肖神,你认识我的时候,就该知道,我不是仙女。”有欲望,有野心,没有道德感。
要不然,也不会恬不知耻地诱惑他,勾引他这个神。
“你默认我做了你的情人,你自己也没道德高尚到哪里去。你不能既要我做你的情人,又希望我是一朵清纯小白花。”
“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省省吧。”
明慧立起腰,坐到另一边去,侧身背对着他。
“我本来就不是那样的人。”
在大学时期,她就会为了印刷公司的生存,给客户方输送利益,深谙社会潜规则。
她是被迫做清纯小白花,被迫放弃野心,被迫做小周太太在家抠脚的。
明慧负气的想,这是她跟周晔的婚房呢,他不也照样动手动脚,都叫她坐他的腿上了。
在明慧的心里,肖神才不是不染红尘,他是假正经假道德。
如果他真是神,那么无论她怎么勾引,他都不会被她拉下神坛的。
这也是明慧第一次用嘴说出他们之间的关系——情人关系。
不再是心照不宣,彼此默认,而是直接挑明。
其实距离他们定下这种关系也没多久。
明慧觉得,反正说都说了,说开了也好,比没有定义的两性关系好。
她又想,她真心急,真够卑微,真够贱的,才两天就要他亲口承认他们的关系,连做他的情人,都要上赶着。
想完这些,她又想,她越说越差劲,把他也一起骂了,他肯定更失望了。会不会现在就否认他们的关系,不管她了?
明慧心里又开始烦躁,她坐立不安,更沮丧了。
她可真卑微啊,做他的情人都这么患得患失的。
明慧垂下脑袋,都快气哭了。
她也想做干净敞亮的人,像那些清纯小白花一样,娇娇软软,心地善良,不争不抢,岁月静好。
可她的出生就阴暗。
她是马路边的夹竹桃,看起来受着阳光雨露,却吸收着汽车尾气,尘埃和烟雾,她身含剧毒。
明慧矛盾的挣扎了会儿,深吸一口气,掐紧了手掌心,心里嘲弄地说:人至贱,则无敌。
舍弃在肖神面前的自尊,换来其他人对她的尊重,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