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球到310号小行星的距离很远,仙耘宗的楼船全力燃烧灵石也要跑好几天,青黛三人倒也不急,这几天干脆借地方开了个中医小诊所,由于她每次都能将患者的问题说中,慢慢的不止是那些康复后的实验体们过来询问身体情况,连联邦的成员也乔装打扮跑来请她诊脉。
至于为什么要乔装打扮?主要是联邦跟赛门联合会还有许多合作,他们实在不方便与金伯利闹翻。
青黛来者不拒,不过大部分人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一些小毛病并不需要吃药,她开了一些食补的方子,遗憾的是对联邦居民来说,弄这些吃的比服药麻烦得多。
尚且对联邦饮食水平不清楚的青黛,在知道这些她看起来平常的东西居然很难实现的时候,难得的怔了半晌。
而说出这些难处的患者觉得十分尴尬,她忽然想起来这段时间了解的关于仙耘宗的信息,他们的食物丰富而美味,与联邦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青黛从怔忡中反应过来的时候,神色比之前要温和了一点点,轻声开口:“很快就会有改变的。”
看似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听到的人神奇的在这一刻与说话之人同步了思维,患者带着信息的“嗯”,不知为什么就产生了无比的期待。
改变啊,什么时候会到来呢?
对话很短暂,却偏偏落到了路过的年轻人耳里,让他暗中决定了某件事情。
当晚,楼船巨大的阴影落在地面上,所有人都震惊地抬头,看着巨物缓缓落下时,青黛的衣袖被人轻轻拽住。
她收回看向楼船的视线,扭头望着瑟瑟发抖的年轻人。
卢卡斯几乎用气声说话:“您能不能带罗丝走?”
“谁?”
卢卡斯扯着她的袖子要带路,青黛思索片刻,与玄离暗中交换了一个眼神才跟着离开。
她没想到,罗丝就是那个瘦弱的小姑娘,她坐在轮椅上,被人藏在一处阴影中,原本十分担忧的模样,直到看到卢卡斯带着青黛出现,那张削瘦的脸庞上才浮现出一丝希冀之色。
青黛面无表情:“你之前并不愿意离开。”
她的话让小姑娘的面色又白了几分,她张了张嘴,却好像没想好该如何说,只发出了一点急促的气音。
卢卡斯主动开口:“她是害怕老师才不得不那么说的,可是如果她不走的话,之后一定会成为试验品的,”说着他突然上前一把掀开了女孩盖着的薄毯,“您看!”青黛知道她为什么在并不寒冷的时候还要盖着毯子了,因为宽松的病号服根本遮掩不住她身体的变化。
她记得女孩身体的异变是出现在躯干上的,但金伯利动过手术以后,她的身体已经与常人无异,可现在那可怕的异变又出现了,将病号服撑出不自然的弧度。
薄毯掀开的瞬间,女孩发出恐惧的悲鸣,她紧紧闭着眼睛,不愿意去看自己畸形的躯体。
青黛快速上前,手指轻按了一下异变的躯体。
比之前更为让人不喜的混乱气息传来,让她眼眸暗沉下来。
之前的推测没错,切除异变反而刺激这些人体内的药力,新的异变越发气势汹汹,所以切除手术绝对不是治疗异变的正确方法,想要让这些人彻底痊愈,必须要让他们体内的药力全部排除干净才行。
而金伯利在发现异变再次出现后会怎么做呢?
青黛觉得以那个人的自负,他一定会隐瞒这个情况并再次实施切除手术,可这些病人能承受得起几次这样所谓的治疗呢?
或许三五次,或许七八次,但毫无疑问,最后他们会死。
那种药本来就不是成品,这种以异变体现出的进化就是在消耗生命而已。
青黛帮罗丝拉好薄毯,垂眸问:“另外三人呢?”
卢卡斯抿了抿唇,有气无力地道:“他们还是相信老师,打算接受第二次手术。”
顿了顿,他又道:“是更彻底的手术,老师认为再次出现异变是因为第一次手术切除得不够干净。”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青黛对此只能表示遗憾。
但罗丝既然还愿意为自己的生命搏一搏,她也不会见死不救,青黛接过轮椅的扶手:“我带你走。”
短短四个字,却神奇的带来了定心丸的效果,罗丝灰败的眼里升起了期待,她飞快拉住卢卡斯,沙哑的嗓子说出了今天第一句话:“谢谢你。”
又看着青黛再次道谢。卢卡斯也高兴了,回应了一个笑容和祝福:“希望你早日康复,以后都平安快乐。”
在两人依依不舍的告别中,青黛推着轮椅走向悬浮在地表十寸位置的楼船,艞板已经放下,芙映晓从船舷上探出头来,笑着冲他们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