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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6 章

1个月前 作者: 坤山

春风裁柳,百花争春,陆笙与丰娘抵达上京时春日已至。

“娘子,这便是上京最大的城门,明德门。”

沈莲丰指着威武门楼说道,语气颇为感慨,她从没想过自己在如此情形下回来。

陆笙总觉得眼熟,明明走镖时并不曾来过,或许在哪里见到过相似的。

两人准备好过所,交递给守卫查验过后终于迈入这座巨大的城市。陆笙目测朱雀大街得有百米之宽,上面宝马香车、各色行人都来去匆匆。

进去没多久天色近昏,报时官的鼓声传来,据说上京有八百钟钟鼓,此处暮鼓晨钟,循环往复地翻去又揭开这座都城的日夜。

“我们先找个坊入住,离召贤令开考还有好些日子,也正好叫我去把私事办一办。”陆笙同沈莲丰在旅途中反复协商过,到上京以后沈莲丰负责打听崔息的消息,陆笙则备考。

那召贤令写得很是仔细,揭榜之人还会得到一本厚厚的纸册,里面是可供选择的考试方向。

一开始陆笙还担心会不会和科举相似,后来发现宽松得多。

也是,毕竟所召之人不可能像进士一样真正流入麟国官场,更多的还是集中在京城与京畿的改革。

两个人在找旅店时忽然有人拦住她,问:“敢问是永平县的陆笙陆娘子么?”

那人锦袍金带,陆笙看看沈莲丰。

“不知郎君有何事?”她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先探探来意。

“阮道长早已为陆娘子备好院落,若娘子愿意可随我前往。”

陆笙微眯双眼,她们才验过所就有人来寻,这阮清淮背靠的到底是谁。

当初葛聆说她去长安就有屋,她还想阮清淮已南下不在上京,自己哪里知道那屋子在哪里,原来是这样安排。

“多谢道长好意,我们自行安排住处即可。”陆笙摇摇头拒绝。

“若陆娘子有意,来开明坊寻最大的绢行便可。”那人倒也不纠缠,禀报完行一行礼就退下。最后两人租了个小屋作为落脚处,屋子不大但有个天井,里头没有种菜全是荒草。

夜晚点灯,吃着沈莲丰从外头买来的蒸饼,陆笙开始发呆,明明嘴里已经没有了食物却还在咀嚼,最后热食变成了冷食。她的心情也像一滩冰冷的死水,偶尔在每一个下意识要拿双份碗筷的瞬间里寂静裂碎。

在永平自己还没有觉得那么渺小,现在自己就像是一粒灰尘。

这里的百丈高楼,恢弘城墙还有远处高高的皇城,它们仿佛都在嘲笑自己。

“娘子,来,烧了热水,一路辛苦。”沈莲丰为她端来泡脚热水。

陆笙说:“丰娘,你的呢?你比我辛苦得多。”

“这辛苦什么,娘子才辛苦。对了,我呀已经想好,明日我去荐福寺去寻个人,他一定能跟权贵们说上话,如此我们打听到阿郎消息的可能性就更大一些。”

沈莲丰这一份心态陆笙很是佩服,她也细心地发现在说到“荐福寺寻人”这句时,丰娘微微低了低头,肯定是办事不易,毕竟求人还要折些颜面。

陆笙知道自己的师父也在荐福寺,可上回师兄说了那些话以后,这事总觉得是波及。

“明日我就去置办些笔墨,再去走西域的商会打听打听,是否有我阿耶的消息。”

老庄寄来几张信纸上都有相似的墨点,这些墨点让她不安,但它又没有任何疑点,在外面洒了墨,墨水沁入纸张很正常,不一定就是一天之内画的。

“娘子,明日出去会有些拥挤,要放榜了。”沈莲丰提醒她。

陆笙努力笑笑对她说:“岂不是还能瞧见探花郎?”

“若我们去曲江池就会瞧见,救阿郎非一日之功,也会处处碰壁,娘子要宽心一些。哪怕再难,我们肯定能捉住机会。”沈莲丰握住陆笙的手宽慰。

她从前听闻过朝廷官员之间的斗争,起起落落如潮水。某位三朝元老曾有一言,他说救人者最大的希望其实是自己。

第二日,陆笙闻钟而起,她先去坊间买了朝食,边吃边和沈莲丰一同数过两百下表示开坊门的钟声。

两个人磨蹭了一会儿才出去,铜锁“咔嚓”一声被锁上,她们汇入奔波的人群。陆笙先奔向的是西市,东市靠近皇城,多是达官显贵消费娱乐之处,而她要询问的商会多胡人,多半是不会在东市的。

其实老庄提过几回,但因为两个人不常走只在路途中碰到过那些商会的人马,所以记忆并不很清楚。

这个时间朱雀大街意外地热闹,陆笙沿着朱雀大街一直往北走,直到看到皇城才拐弯,走到鼓声消失,太阳升高许多才进了西市。

西市里的人来自各个国家,胡人很多,还有许多做百戏的。

陆笙挨个问去,喝了好几碗水才终于得到一点老庄跟随商队的消息,但也只是一点点,说老庄去了西域。

“多谢解惑,店家,请随便上些酒菜。”

陆笙是懂规矩的,既然问得了消息就应适当予些好处,况且她还有其他问题。

店家见她如此上道,咧嘴笑说:“这位娘子不是要去西域?”

“是有些打算。”陆笙随口胡诌,“就是前些日子听闻北边不太平,店家可知发生了什么?奴从岭南以南赶来,消息实在不通。”

“那还能是什么,自从圣人派人平了西域戎狄,能叫西域动荡几分的肯定是蕃人呗。对了,最近啊这蕃人可是被狠狠打了一记!哦,娘子就是南边人,那肯定是知道的。”店家笑着为陆笙斟了一杯酒。

陆笙夸赞:“这上京的人消息就是快,快得很!”

店家叫陆笙给夸乐了,又回答了她好几个问题,其实店家本想问南边也有蕃人?但生意红火就搁置了。

总觉得抓住了什么,但仔细一想又什么也无,陆笙捏起酒杯,闷了一口酒。她怀中还有老庄的信,掏出来看了又看,还是没发现端倪。

陆笙发现周围人似有若无的目光,白日一个娘子在这独自饮酒实在不常见。

匆匆吃完离去,快要走出西市时她跺跺脚,瞧自己这记性,怎么忘记买纸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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