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几天,邵容除了背诵经典,每日还要写一两篇文章,交给邵明竹批评指点。
正经文章她一时半会是学不来,但只要是考试,摸到窍门,想要提分也不是不能速成。
邵明竹一边为她的鬼点子摇头不已,一边根据她的要求调整教学方式。
因童子科开考只剩一个月,邵明竹除了前几天出门找关系给邵容报名之外,几乎不怎么出门,和邵容从早到晚泡在书房。
于是邵氏仆从接到了拜帖,径直送到主院的书房。
书房里,仆从弓着身,恭敬呈上拜帖:“拜见大郎君,叶氏于门外递来拜帖。”
邵明竹看了一眼邵容,只见她仿佛没听见一般,自顾自写文章,他伸手取来拜帖一看,便对邵容笑着招招手。
“我就说,叶氏与咱家交情平平,怎么初初进了上京,便送来拜帖,竟是你的缘故。”
邵容写完最后一句,将纸笔收拾了,擦擦手走到邵明竹跟前,道:“是算术吧。”
她跟叶氏的交情,也不过是在小姑姑成亲时,与叶氏出身的夫人见了一面罢了。
邵明竹将拜帖给她看,果然是听族妹说她天生长于算术,自有异于常人的算术方法,想来见识一番。
当然拜帖上的话比这委婉多了,但意思是不差的。
或许还觉得是夸大了,想顺便打个假。
邵明竹对邵容的算术心里有数,这几天一块读书,他也拿出过几本算经考较邵容,只是略微一讲,邵容便立刻通晓,方知她的本领并不虚传。
“你怎么看?”
大概因邵容表现出来超乎寻常孩童的心智,邵明竹竟在这种事上,也会问过她的意见。邵容笑了一下:“为何不见。”
邵氏这些年已经落寞,早几代出过三公,可到老爷子他爹这一带,只捞到个九卿,虽说也不差,权力都集中在尚书台,九卿对寻常人家已很不得了,但对邵氏来说,却不怎么样。
到了老爷子这一代,家主远在平州,朝中邵氏族人最高不过是在尚书台做尚书仆射,其余多在九卿之中。
可以说在伴读之事上,邵氏除了钱几乎使不上多少力气,早些年的有力人脉,这会儿或许全是竞争对手。
保不准还会背后使绊子。
她们此次入京,目的不言而喻,叶氏如今主动靠上来,未必没有买股的心思,毕竟叶氏在上京的处境可不如何,伴读这样的事,连参与的门槛都跨不进去。
邵明竹也是这个意思,当即挥笔书案前,写了回帖,让仆从送回给叶氏来人。
拜帖中写明的日子是三日后,邵容只选了几身当天待客的衣服,便该做什么做什么。
到了叶氏拜访的那天,邵容坐在邵明竹下首,听到仆从禀告,看到叶氏的马车,便出门迎接。
邵容站在邵明竹身后,只见车上先下来一位十岁上下的男童,长相周正,行止之间很有章法,显然家教很好。
他下车后,转身又从车中扶下一名长者,长者外貌比邵明竹老一些,却没有邵林穆大,下车先拱手称邵明竹:“邵兄。”
邵明竹亦笑着迎上去:“叶兄,多年一别,今日才得再见,实在不易啊!”
叶氏家主连忙上前寒暄,邵明竹虽然不是邵氏家主,却是家主的长子,叶氏本也比不得邵氏,两人如今这般称呼,倒也合理。
气候寒冷,在门口略微熟络两句,邵明竹便请人进来,一路边走着,便将身旁两个小童互相介绍了。
“此乃家中小孙儿,名唤关心,平日不甚机灵,唯独在算术上,有些灵机。”
“巧了,这是我家中侄女,在家中行二,平日也爱算术,叶氏历来长于此道,正好让她长长见识。”
叶家主连忙摆手:“哪里哪里,小孩子之间且玩一玩罢了。”知晓叶氏来访的用意,邵明竹便在中庭的客厅之中,设了书案纸墨,两个大人坐在一边,聊着些不痛不痒的八卦,叶关心带着任务而来,主动跟邵容聊了两句,便将话题转到正题上:“祖父昨日给我留了题目,我还未解出来,听说二娘善算术,可否帮我看一看?”
邵容自然从善如流,将题目大致看过,不由看了叶关心一眼:“你学完算经了?”
这三道题,可谓是精心挑选,从算面积,到体积,再到方程,由易到难,几乎综合考较了算经中所有的知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