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域纵跨苍古大陆极西侧,武当、青城、龙虎、齐云四山自北向南首尾相连,造就一域之内四季分明的奇景。
三清道宗坐落的龙虎山已然冰雪消融,山间桃花初绽,香风送暖,晨起天地灵气也格外活跃。姜振清端坐在一片树木合围之处,两条手指粗细的雷链从她肩胛上方开始凝结,幽光轻闪,环环相扣。姜振清心中回想了一遍“鸣雷”的经脉运行路线,一边默念一边分毫不差地照做:核心在于把锁链想象成身体的一部分,锁链是我手臂的延伸,埋下的雷种连通气脉,方能如臂指使、链随心动。
“锁链是手臂的延伸……”姜振清喃喃一句,手印翻转,肩上凝结速度已经慢下来的锁链突然间节节暴涨,接近五米长短时,姜振清操控右侧的那一根重重甩了出去,锁链一圈圈绕到离她最近的一棵桃树上,与树皮相触之时发出细碎的爆响。姜振清肩头向着侧前方发力,雷锁随她动作扯动,枝叶摇曳,花瓣落了满地。
姜振清并未全力施为,单用这试试手的一招,便已经知道自己的缺陷之处在哪儿。她凝出的这条锁链不足两指宽,用作鞭子尚可,当作锁链的话就太过纤细了。姜振清挥手散开灵力,从头再来,这一次只专注于右肩一侧,锁链宽度拓展到四指,凝结到两米便有些吃力。姜振清估测了一下,自己灵力的极限大概在一丈左右,但没必要追求极限,因为成锁的速度会越来越慢,对战中敌人可不会给自己这样充足的时间去准备。
如果穴窍中能容纳的精炼雷灵力更多就好了,这个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被姜振清及时抓住了,认真考虑过后越发觉得此法可行。除了提升修为让雷灵力更加精纯,还有一个努力方向就是再找机会雷锻穴窍,让它成为更好的容器。
宽了一倍的锁链再次绕到桃树上,单纯测试鸣雷锁的特性,姜振清避免施加过多灵力,而是尽可能发挥雷种子的作用。微弱的滋滋电流声中,一树桃花尽数枯萎,随即在姜振清收回锁链的瞬间,桃树原地消解,细小的雷蛇已经将树木内部寸寸劈烂,收招时引起无数细小的爆炸,将整棵桃树变为一地焦黑之色的齑粉。
算是掌握了些修炼这门功法的技巧,姜振清颇为欣喜,沐天虞手下的杂役来请她过去吃饭也欢欢喜喜地去了,就是上桌之后很难继续欢喜下去。原本沐天虞重拾厨艺是为了给老虎做饭,但从几日前那次情况诡异的互动之后,老虎就再没同她们神识对话过。同样的也没再出现什么过激反应,很多时间都陷入深眠,一日睡十个时辰也是常事。
坏消息是老虎不怎么吃就轮到姜振清吃,沐天虞美其名曰备菜多了不做浪费,一日一餐完全躲不掉。但与此共生的好消息是送到沐天虞这一峰的食材全是佳品,由三清域大大小小的宗门上供给三清道宗,再优中选优分给掌门亲传,姜振清权当是吃补药了。
“老虎还在睡吗?要不要放出来叫醒吃点东西?”
“你说的对,别在梦里饿死了。”
姜振清放出老虎,它在桌上蜷成一个雪白的圆球,果然还在睡着。姜振清伸手扒拉它几下,“起来,吃饭了。”
老虎被她摇了个半醒,只睁开一只眼睛扫了下姜振清。
“不吃……不吃……好困!”
姜振清惊讶地放下筷子指向老虎,“它刚才是不是说话了?”沐天虞露出一点无语的神情,“它说不说话,我应该也听不见吧?”
“忘记你听不到了。”姜振清用灵力裹住手做好防护,又戳了老虎一下,问:“你又能说话了?还记不记得我是你主人?”
“主人?”老虎闻声艰难地把两只眼睛都睁开,眼神涣散时一对金瞳看起来有些不太聪明,但说出来的话令人欣喜:“主人,记得,不用吃饭,白虎一族、有恩必报,要记得!”
两人观察了一会儿,老虎没再有什么别的动作,脑袋垂下去埋回到两只前爪上,竟是又睡着了。
姜振清睁圆了眼睛,转头对沐天虞复述了一遍,然后发出意料之外的声音:“这次居然没发疯?”沐天虞的关注点在另一个方向:“为什么不用吃饭?”
姜振清仔细回忆了一下有关吃饭的各处细节,很快找到了一个合理的方向:“温巨不是说魔兽二阶之后就不需要喂食了,它上次说话的时候,攻击力道就已经是三阶了。”
沐天虞也想起来了,没想到还没做几天饭这小东西就辟谷了,有时候进阶太快也不是什么好消息。沐天虞叹了口气言归正传:“三阶魔兽相当于人族金丹修士,但上次对抗中动起真格来它毫无抵抗之力,大约是因为空有一身力气,却完全不懂招式和运用,要靠天赋觉醒来填补。它这样嗜睡,会是在接收天赋传承吗?”
姜振清点头说:“我觉得是。”
两人比预期中更早地验证了猜测,姜振清记得很清楚,老虎刚从坑里砸出来的时候只有她小臂长,而仅仅三个月过去,老虎的体型飞快增长,已经快赶上山林间成虎的大小。模样上也很难硬说是什么猫、鬣狗、雪豹,额头的王字纹路已经清晰可辨,虎相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