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唷?这位是?”
“秦小娘,这位是谁啊?”
平日各自吵嚷的菜场摊位,如今都聚在了一块儿,纷纷围着秦见君与裴眠。
裴眠戴着帷帽,看不清面容,身姿却高大挺拔,气质卓然,引人注目。
秦见君笑着答道:“是我心上人。”
裴眠听了,有些讶然地隔着帷帽望向她。
“心上人?怎么戴着帷帽啊?”
“是啊,快让我们看看是谁家郎君能得秦小娘青眼......”
秦见君摆了摆手道:“天气冷,他有些着凉了,不便吹风。”
“啊呀......年前可是真冷,秦小娘也要注意身子,我还等着去含萃店里吃饭呢!”
秦见君点头应下,正挑菜呢,又听人问:“秦小娘,你心上人姓甚名谁?是我们绵州人吗?”
她忍不住挠了挠脖子——菜场的百姓与她熟识,定会对裴眠的事刨根问底的,也是自己早上不清醒,居然让裴眠粘着来采买了......
“姐姐,这猪五花看着不错......”袁芽在一旁小声插嘴道。
她从前不爱说话,这段日子虽活泼了许多,但在这么多人都看着的场合插嘴,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猪肉摊的小娘看出秦见君的为难,正好听了袁芽的话,便忙道:“今早刚杀的猪,这五花漂亮得很,秦小娘要买点吗?”
有人接话,袁芽松了口气,秦见君也松了口气,低头去挑猪五花。身后的覃涛与冯莲也纷纷反应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将话题岔开了。
既如此,菜场的摊贩也都懂了眼色,不再追问。
回了脚店,秦见君替裴眠摘下帷帽,将他安置在厨房一角,还特地去书局寻了两本看起来就很高大上的书册给他看。“今日不要让任何人进后厨。”秦见君对大堂的几人嘱咐道。
裴眠来绵州是偷摸行事,若是被有心人看见,想要以此做文章的话,裴眠便是理亏的一方。
冯莲好奇地朝后厨张望了一眼——自今早见到裴眠起,他就戴着帷帽,她都没来得及看见裴眠的“庐山真面目”。
秦见君回了后厨,开始忙碌。
裴眠许久未见她,手中的书册端了半晌,一页也没翻,眼睛直勾勾盯着秦见君。
秦见君一边忙,还一边抽空回应他的眼神。每每对上他的视线,秦见君都觉得做菜动力十足,仿佛他是一口永不枯竭的动力之源......
平日里脚店都是午后闲时才吃午饭,秦见君怕裴眠饿,便趁着做菜的间隙,给裴眠蒸了一碗蛋羹垫肚子。
好不容易到了下午,秦见君终于忙完了,一群人坐在桌上准备吃饭,她忽然发觉冯莲动作有些僵硬。
冯莲震惊地看向坐在秦见君身边的裴眠——她还未见过这么......俊朗的男子......
秦见君看她呆呆的样子,挑了挑眉,用手肘撞了一下裴眠。
裴眠转头看向冯莲,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
从前在虔渊州时,路过的小娘都会用这种目光看着他,他早已习惯了。
不过自病后,便少有这种情况了,而且叶水州的年轻小娘并不多,他的感受变化不大。如今收到冯莲炙热的目光,他才有了自己的病已痊愈的实感......
冯莲呆呆看了会儿才回神,目光由盯着裴眠看,变为在秦见君与裴眠之间逡巡——两个人都好好看,真配啊......
吃过午饭后,秦见君带着裴眠在后厨休息。
两人并排坐在后厨窗边,看着窗外的大树,树叶间隙洒下来细碎光斑。
秦见君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问裴眠:“困不困?”裴眠摇头,道:“你困了?要睡会儿吗?”
秦见君按了按眼角提神,道:“不睡了,容易着凉,而且再一会儿又要来客人了......”
裴眠的眼中带着心疼,但并不说出来。
两人通信时他便知晓她每日忙碌,但她早就说过,这是她的理想、是她甘之如饴的事业,他不能插手。
为了提神,秦见君觉得要聊聊天才行。
“你知道赵浅聿的婚约吗?”秦见君问。
裴眠点头,虔渊州的风吹草动他都能第一时间收到消息,何况是赵广涵此次大动干戈的“提亲”。
“他要跟谁成亲?”
“卢飞枫的女儿卢兰。”
秦见君问:“卢飞枫是谁?”
“卢大人在学士院任职,在朝中并未从派。”裴眠道,“卢小姐对赵浅聿一见倾心、非君不嫁,赵广涵得知后便上门提亲,卢大人爱女心切,不忍看女儿苦苦哀求,便同意了亲事。”
秦见君蹙眉问:“赵广涵想拉拢卢大人?”
“是。”
“联姻啊......”秦见君叹了口气。
这么说的话,沈婉真的没什么胜算,沈叠山已无官职,离虔渊州也远远的,如今重心都放在做生意上,于官场斗争而言并无助益......
“怎么了?”裴眠见她脸色有些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