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池瑜就收到了赵管家送过来的带有祁家家徽的不限额的黑卡以及叠放在一起的邀请函。
池瑜还在揉着惺忪的睡眼,陡然一看到这张黑卡,脑子里顿时有点转不过弯儿来,倒是祁家大大的家徽存在感颇足的挤占她的视线——
在家徽下端,有一行小字,写着持卡人,池瑜。
这让池瑜突然真的有了一种成为祁家人的感觉,或者,再说明白点,
真的,让她有了一种她是祁泠老公身份的真实感。
她很是兴奋的接过这张卡,喜笑颜开的,放在嘴边大力的亲吻了一下。
管家对她的做法,倒是有些惊讶。
毕竟,少爷送这些东西的意图显而易见,划清界限,将他们的这段关系彻底杜绝情感的混杂。
“少爷说,希望昨天晚上的话您可以想明白,这些钱,只是一部分的补偿,您之后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尽管提。”
虽然知道这是祁泠为了撇清关系对她的补偿,很像是霸总裁小说中,霸总大手一挥对着包、养小娇妻警告道,“别爱上我。”
按照故事发展,小娇妻们一般都会,睁着一双倔强隐忍的眼睛,将卡还回去,顺道带上一句话,“我和你在一起,不是为了钱。”
是的,是的,这才是正常发展。
但池瑜才不,她将这张标着她名字的黑卡揣进怀里。
都是一家人了,她才不说这见外话!
她对着赵管家转述祁泠的话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听到了,照不照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深海珊瑚指端末梢的小小白色息肉随着水波晃动小小的扭动着,荧红的色泽让它在黑暗中也发着光。
窗帘被紧紧拉上,光线被尽数隔绝,全然的黑与死一般的寂静。
床上的人深深陷在床中,纤薄的身体脱力的倚靠在床头,苍白细瘦的手挡住双目,眼前漫起大片大片的红,眼底的哀伤与悲戚浓重的化不开,与眼底的红混杂在一起,成了足以他溺毙的血海。
脆弱的脖颈如同引颈就戮的天鹅,高高扬起,浓重的血腥味好似真的存在,无孔不入,牢牢包裹着他。
大量的血从omega后脑涌出来,漫到了他的脚边,仿佛下一刻也要让他流尽浑身的血。
祁泠早就失去了躲闪的力气,只能任由母亲的血一点一点侵占自己,毁灭自己。
“啪啦——”
很响亮刺耳的盘子打碎的声音,像是一双大手将无尽的黑暗与血海撕裂出一个大口,将祁泠从梦魇中解脱出来。
窗帘缓缓拉开,晨曦疏浅却明媚,为床上的男人度上了一层浅淡的光晕,他额发全湿,贴着寡白的脸,像是一块本已破碎却又强装着拼凑在一起的美玉。
只不过,拼装的手法实在简陋,裂痕与冰碎随处可见。
祁泠踉跄下床,干呕与胃部的抽搐让他难以直起腰。冰凉的水冲刷着他的面部,手压在台面上,指骨凸出,紧绷到近乎折断。
镜中的男人,眼眸充血,一片赤红,唇角被擦拭的破了皮,嘴唇却又是全白的,毫无血色。
实在是,狼狈丑陋。
同样的梦魇,数十年如一日,他隐约感受到,快了,很快他就要撑不下去了。
他用冷水洗了澡,刺骨的水流流过身体才能让他保持理智,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他带着一身的寒气,走出了卧室。
刚刚唤醒他的盘子摔碎声又接连不断的想起几声,实在是动静太大。一众佣人朝着厨房的位置跑,经过他,在三步远的地方,停下行礼。
佣人们低低地垂着头,不敢与祁泠对视,如实开口,“好像是池小姐……那边……出了点事情。”
厨房此刻仍旧一阵兵荒马乱,致使一众仆佣,都挤在厨房帮池瑜收拾残局,谁也没有注意到祁泠的到来。
小alpha身上还穿着幼稚的小熊蓝色棉睡衣,脚上原本还套着一双毛茸茸的熊头拖鞋,此时,一只在她屁股下压着,另外一只就倒扣着躺在祁泠的脚边。
实在是一片狼藉。
不知道碎了多少盘子,瓷片碎的到处都是。
池瑜坐在地上,手里牢牢护着一个盘子,瓷碎片遍布在她身体各处,有细小的甚至落在了她的头发上。
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一群人围着她忙前忙后,不知道是先扶住还在摇摇欲坠的堆叠起来的盘子山,还是先把就在盘子山最前面的池瑜拉起来。
处在最危险地带的池瑜,还很有闲心的隔着一众人朝他亮起一个大大的微笑,又有些因现在处境而窘迫的尴尬,“早啊,祁泠,睡得好吗?”
祁泠皱眉,没有理会她这纯属于缓解尴尬的清晨问候。
他弯下腰,先是将她的拖鞋拾起,放在她身侧。
又吩咐过多的人出去,让管家领着五六个佣人扶好摇摇欲坠的堆叠在一起的盘子。
而后,他朝池瑜伸出手——
那是一双纤细柔软又削瘦的手,手臂上经络骨骼分明,青色翡翠珠子垂落在手背,
池瑜只用了须臾的时间惊讶,更多的时间,她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碰触到了那串翡翠珠子,在祁泠明确拒绝过她的情感之后,又一次将那只手牢牢攥在手心。
女alpha看着瘦,骨骼是实在的硬,出乎祁泠意料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