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尼尔森所说,在向导之家的那段日子,基本就是过家家一样的生活。
他被送去的那个向导之家隶属于圣卢赛特大区,接收的向导也经过遴选全是A级,比起一所学校,更像是一个严密的基地。
与外界社会隔绝的封闭形成了这里独特的生态环境。由于待遇和向导能力评级正相关,这里除了严格的训练和管理之外,还有着争权夺利的受训向导自主协会,冲突不断的小团体,匹配上贵族哨兵而耀武扬威的预备结合向导和想要达到S级被接去总部的顶尖A级。
定期举办排名的竞赛和等级评定火上浇油,这里展示出了一种与黑手党截然不同的刀光剑影和水深火热。
被送进去那天,尼尔森站在门口,一边被各种情绪的冲刷,一边由衷地对押送人员竖起大拇指:“太精彩了哥们,所以我当年打死不来向导之家。你看,人关太久是会闲出毛病的吧?又不涉及钱又不涉及命,这么点地方还能分这么多势力斗成这样,你确定这帮人心理比我正常?”
事实很快证明,向导之家的向导确实没那么正常。等级制度意味着总有人会低人一等,尼尔森和另外几个戴项圈的家伙一来,马上就被当成了食物链最底层。
收留并培养戴罪向导的特殊项目是那年刚启动的,他们宝贵的实力给他们带来了免于刑罚的宽容,但都必须佩戴防止私自使用能力的电击项圈,至少从这个意义上讲,他们仍是囚犯。
在向导之家长大的‘正统’向导们立马将他们视为异类,无论先前的地位和立场,都仗着他们被项圈限制,信心满满地开始轮番向新的压迫对象示威。
后来向导们才发现片场已经迭代了,他们这出不是传统艺能美式霸凌,而是经典老番葫○娃救爷爷。
只是在一个一个送而已。
第一天在食堂被自主协会的人堵住时,这群在外界一路摸爬滚打的有罪向导就不由自主地交换了眼神,不是“我们有麻烦了”的那种,而是“我想起了高兴的事情”那种。与此同时,协会的委员还在喋喋不休:
“给我记住了你们这群社会败类,我们自主协会是向导的管理者,我们说什么,你们就必须做什么,你们这群拴着项圈连狗都不如的废——”
“打住。”
社会败类中最矮的那个小子最不爱说废话,他把午饭扬到对面脸上,冲着戴项圈的同伴们一歪头:“好烦啊。干他们?”
一块土豆泥像史莱姆一样爬行过对方的刘海,啪叽掉到地上。尼尔森看乐了,和其他人一起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好啊,干他们。”
他们把“放学后你别走”的冲突升级到了“出院后多注意”。没人使用能力,但他们教会了向导之家的家伙们一件事:
叉子是可以捅进人脖子里的。
面对监管者,这群人两手一摊,说我们没私自使用能力啊?然后被电得满地打滚。回宿舍的时候,所有人脸上都挂着鼻血,周围的视线和情感都仿佛有实体一样明显,他们能感觉到还有更多不识好歹的人对他们虎视眈眈。于是他们更开心了。
这地方也挺有意思的嘛。
这种相同的境遇让戴项圈的向导们天然与彼此形成同盟,尼尔森从此开始了类似打脸闯关升级流的狗血校园生活。
在乏善可陈的日子里,尼尔森和队友们天天上房揭瓦。为了避免挨电,他们不再与其他人正面冲突,反正那群向导搞恶作剧和小动作搞不过他们,精神攻击又破不了他们的防。破不了防对方就更急了,再被他们故意一激,就会主动掉进他们的陷阱。
于是他们偷摸着把欺负人的预备结合向导们搞到精神养胃结合不能,又把暗中使绊子的A级逼得做了半年噩梦。有小团体分别找他们麻烦,他们就促进几个小团体矛盾然后坐山观虎斗,顺便收集了一堆黑料,从此没人再敢去跟监管者告他们的告状。
等排名竞赛开始,他们又顺便组了个队一起去参加,主要是因为那会儿已经没有人敢找他们麻烦了,这群b不想放过这唯一能够合法用能力折腾其他人的机会。
共感者有以实力决定地位的传统,尼尔森凭认知误导混了个第一,拿到了协会的会长资格。前任会长是全村最有希望升到S级的向导,倒下的时候一群拥趸者大骂尼尔森作弊,尼尔森说夸张了朋友们,跟你们传授个秘诀,学会了人人都能把这家伙打败,然后在全场寂静中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笑道:
“去亲手杀一个人吧,就是这样。”
天空中,一闪而过的离翼水母像一道撕裂的电流。失去意识的前任会长的身体一颤,两行血液如同鲜红的蠕虫从他鼻腔中蜿蜒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