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王寓,择师吉日。大堂上,王子牟身着长袍,头系幞巾,正襟危坐的坐在簟席上。伍举领着三代男儿,拜于申公膝下。
王子牟:“免礼,免礼!”
伍举、伍奢两侧落座。伍举对伍尚、伍员、伍之鸡说:“孩子们,今日是你们择师之日,你们当再叩于师傅,以尽弟子之礼。”
三兄弟俯身三叩首。
王子牟见礼毕后,说:“三位稚子,今日为师已受大礼,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弟子了。从师门讲,不分亲疏,不分贵贱,不分老幼,知识渊博而解厥疑者为师,知识贫乏而敏而好学者为弟子。你们虽然属我的后辈,又是一家人,然入我门,就得讲究师门二字。家有家规,门有门风,师者为大,从一而终。你们听明白了吗?”
三兄弟:“听明白了。”
王子牟点点头。
伍举:“太外祖讲得很明白,你们虽然是他老人家的曾外孙,但这个师门的规矩还是要记住的,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伍奢:“入了师门,一切听凭师傅的教诲。”
王子牟:“你们尚小,对学识只能循序渐进,但为师要强调的是,学习是由于努力而进步,由于贪玩而荒废,品德是由于思考而提高,由于懒惰而败坏,你们要牢记在心。”
三兄弟:“弟子谨记。”
王子牟:“好!现在我要考考你们。老仆,把簸箕端上来!”
仆人听到呼唤,赶紧端出一只簸箕。王子牟指着簸箕里的谷种,对三兄弟问道:“这里面放了各种谷种,你们能讲出它们的名称和产地吗?”
三兄弟上前拨弄着谷种,伍鸡首先抓起一把稻谷说:“太外祖,这是粟米,就是我们平时吃的小米饭。这是稻谷,过年才能吃上的大米饭,对吗?”
王子牟摸摸子鸡的头,颔首笑着。
伍尚拨拉着谷种说:“这是黄豆,这是麦子。”
伍之鸡:“这是玉米。”
王子牟:“不错,它们的产地呢?”伍尚:“黄豆产自北方,麦子也是中原以北才有,上年我们去宋国就看到地里长着麦子。”
伍员:“是,我也看到啦!这是薏米”
王子牟:“唔,很好!那么这两种又是什么呢?”
伍员抓起一把黍米正要说话。这时,仆人走进来对伍举说:“左司马大人,外面有一位公子说是来找你的。“
伍举赶紧起身,就见来人已进到厅堂。伍举一见吃惊不小,连连拱手道:“是子围世子呀,失敬失敬!“
公子围:“伍大夫果真在这里,好找好找!”
伍举指着垫坐:“请!”
公子围见堂上坐着申公王子牟,赶紧揖手道:“申公太傅,子围有礼了!”
申公王子牟起身还礼道:“子围世子,还记得老朽?免礼免礼!”
公子围:“太傅虽不是我的老师,但太傅渊博的才智一直是在下崇拜的偶像。今日到此,打扰你老啦?”
王子牟:“哪里话?快请坐!”
公子围屈膝坐下,然后问伍举:“怎么,全家老小都在这里?”
伍举:“今日是三个孙子拜师仪式,作为家长理应在场。”
公子围“哦”了一声:“是这样!这么说,申公太傅想必是三孙的高师啰?”
伍举:“是的!”
公子围:“你们好像是一家人?一家人还要设堂拜师?”
伍举:“要的!既然要拜师,就须郑重其事,不能有半点马虎,否则,师出何门?”公子围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伍举:“对了,公子找老夫有何事情?”
公子围笑了一下:“不急,不急!”
伍举疑惑地:“真的?”
王子牟:“子围世子若是有事,那你们去谈吧?”
公子围:“不要紧,申公还是讲你的课吧?我也听听。”
王子牟:“子围若是有兴趣,那你先坐着。子胥,你认出了吗?”
伍员拿在手上的黍说:“太外祖,这是不是黍?”然后又抓起另一种:“这会不会是稷?”
王子牟未置可否:“这么说你也不能确定?”
伍员:“应该是!”
王子牟:“回答问题无非两种,‘是’或者‘不是’,没有应该可能之说。以后回答问题,‘是’或‘不是’知道吗?”
伍尚、伍员、伍之鸡:“知道啦!”
王子牟:“我可以料定你们是不认得,对吗?”
三兄弟点点头。
王子牟:“不识得,那另当别论。不过初学者,以识五谷为开篇,倒是很有必要!”
公子围对伍举说:“申公拿五谷来考三个孙子,倒是新鲜!”
伍举:“要让他们知道,这是一般生活常识。田地里长的什么,我们吃的什么,都应该知道。”
伍员抓了一把稷黍,对王子牟说:“太外祖,既然我说的不对,你就直接告诉我们,以后我们不就知道了?”王子牟抿嘴不作声。
伍员只得走到公子围跟前,一手拨拉谷种问:“大叔,你讲这是黍,还是稷?”
伍奢纠正道:“要叫公子殿下!”
公子围:“一样一样!来,我瞧瞧。”说着从伍员手掌上拈起几粒黄色的颗粒说:“这种黄色的叫稷,白色的叫黍。黄米可造饭,白黍可酿酒,而且稷乃百谷之长,为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