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鼓声,号角声……钟鼓齐鸣,号角嘹亮。
楚宫大殿,
楚王头戴冕旒,身着蟒袍,得意洋洋地对群臣言道:“寡人今日登基,乃上天予之。楚康王有悖先共王‘埋璧求嗣’之遗训,让儿子麇即位嗣子王,使楚国碌碌无为四年,光阴流逝,一事无成,痛哉惜哉!郏敖不禄病薨。今日寡人即位,就请诸位贤卿为孤封崇尊号。”
左尹薳(wěi)罢(pí)出班言道:“大王就以‘灵’为尊号如何?”
楚王不悦:“灵乃巫也!”
薳罢:“大王说得对!灵:神也善也巫也宠也福也。《尚书·泰誓》曰‘惟人万物之灵。’灵,难道不好吗?”
伍举:“大王,上天下地亦有四灵,龙凤麟龟,预示吉祥、喜庆、安康、长寿。”
楚王转愁为喜:“好,甚好!寡人以后就以尊号谓楚子灵,改名虔,亦为楚王虔。”
左尹薳罢贺道:“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群臣高呼:“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楚王:“如今寡人已荣登王位,诸位贤卿也该论功行赏。内侍……”
内侍展开黄绫宣道:“奉天承运,楚王诏曰。周景王五年,鲁昭公元年。封崇楚王熊虔,尊号为楚子灵。敕封令尹伍举,左尹薳罢,右尹郑丹,司马公子弃疾,太宰薳启强,莫敖屈申,王尹成虎,享卿大夫爵禄。敕封太傅斗韦龟,左司马沈尹射,右司马公子督,工尹屈生,环列之尹公子魴,宫厩尹养子弃疾,中厩尹潘子臣,芋尹申无宇、兼谏议大夫,郊尹斗成然,司败伍鸣、连尹伍奢,以上皆承袭大夫俸禄。未被擢升者,官居原位,空缺者,报太宰府酌情提拔。钦此。”
楚王解释道:“此次不再设大司马一职。先共王因鄢陵一战,大司马子反醉酒误国,已除大司马。先康王复用之,本朝只设司马之职。”
群臣呼道:“大王英明!”
左尹伍举出班请辞道:“大王,椒举何德何能,岂能位高上柱国,领衔群臣?不可,万万不可!”
楚王:“有何不可,寡人说汝行,就行!”
伍举:“大王,微臣有三不可。其一,无王族血脉之裔。其二,无经世安邦之才。其三,无第功班赏之本。有其三点,椒举有自知之明,令尹之职非他人莫属!”
楚王:“满朝上下,谁能担此重任呢?”伍举:“薳罢——公子子荡。”
楚王:“子荡?”
伍举:“鲁襄公三十年春,薳罢奉命去鲁国通知楚郏敖即位。这时,鲁国大臣叔孙豹就问楚令尹的政风如何,薳罢回答说:‘我只不过是个小臣,每天只知道奉公守法,尽管如此,也唯恐因办事不力而受过,还哪有闲暇过问国家大事。’叔孙豹一再追问,他就是不再作答。因此,叔孙豹就说:‘楚国将发生大事,因为薳罢也从旁协助,所以他才矢口不谈大王的政事。’从这段记载看出,子荡是个即诚实又稳重的人,是个虚怀若谷的贤臣,理应掌管楚国朝政。这也是大势所趋,民心所向。”
楚王:“好,就依椒举之言,子荡擢升令尹,椒举为左尹。”
薳罢、伍举:“谢大王恩典!”
伍举再奏:“微臣之子伍奢已任椒尹之职,大王却要晋升他为连尹,是不是有点受宠了?”
楚王:“五年前,楚地患洪水,多地受灾。子奢率千万乡民挖开潦颍两河,使椒邑免遭洪灾。为了记住他的功绩,当地人把断沟崖改叫伍名沟。其功劳之大,与一个小小连尹,岂能相提并论的呢?”
伍举:“微臣代伍奢谢大王恩典!”
楚王笑道:“等会寡人还会给爱卿一个小小的惊喜。”说着对群臣言道:“诸位贤臣,还有何奏报?寡人……”
薳启强奏道:“大王,有一事禀报。大司马蒍掩获罪被杀,其弟蒍居大夫一直在押。太宰伯洲犁同样获罪被杀,其子伯郤宛大夫在逃,该如何处置?”
楚王:“该抓的抓,该杀的杀!”
伍举赶紧谏道:“大王,不可!今日乃新君即位,该是举国欢庆之时。逢大典,赦罪犯,古之律法。况蒍掩、伯洲犁曾有功于楚,再罪连其家人,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
令尹薳罢:“是啊,应该赦免他们,并且恢复他们的官职,让他们知道大王的英明。同时,大赦荆楚,安民乡里。减赋税,免杂捐,除苛政,轻徭役,这样楚国才能强盛,才能重塑昔日庄王之霸主雄风!”
楚王:“好哇,一切按你们的建议办!”
令尹薳罢:“大王英明!”
群臣呼道:“大王英明!”
楚王对内侍:“……抬上来。”内侍呼道:“把牌匾抬上来”
两名内侍抬着遮盖红绸的牌匾来到彤墀下,楚灵王从座榻下来,揭开红绸,上面熠熠发光四个烫金大字——三世忠良。
群臣面面相觑,不知这牌匾究竟要赏赐给谁的?
楚王环视群臣说道:“这牌匾是赏赐给伍大夫——伍家的。邲之战,大夫伍参力谏楚庄王,直接进攻,从而打败晋军。虢地会盟,大夫伍举命挂弓垂櫜入郑,威震诸侯。灾汛前,大夫伍奢挖沟引河,保一方免遭洪灾。此德此功无人攀比,理当颂扬,理当奖赏!”
伍举、伍鸣跪倒:“谢大王恩赐!”
锣鼓喧天,唢呐开道,抬着牌匾的队伍朝伍府走来。伍举率家人在府门前迎接送匾的队伍。
伍举、伍鸣与前来贺喜的达官贵人,乡绅土豪,一一稽首道谢,并盛情的:“请——”
当牌匾挂上伍府中堂时,伍子胥目视了一下牌匾,若有所思地摇摇头,走出了满是道贺声的大厅。
“二公子——”一声叫唤,沈尹戌出现在伍员面前。
伍员:“哦,是沈大哥!”
沈尹戌拱手道:“恭喜啦,伍家有如此殊荣,可喜可贺!”
伍员还礼道:“同喜!”
沈尹戌:“我有何喜?今日我特来告诉你,我被黜贬了。”
伍员:“是放走伯郤宛一事?”
沈尹戌冷冷地:“还有何事?”
伍员:“既然开罪了伯郤宛,为何还要追究你们这些办案人员?”
沈尹戌:“办事不力嘛,没有坚决执行命令。”
伍员:“那是怎么处理的?严重吗?”沈尹戌:“革除左广副之职,派遣去楚国棘城戍边,任裨将。”
伍员:“好哇,能去前线杀敌,也不愧为英雄好汉!而且还当了副将,前程远大啊,大哥。”
沈尹戌转愁为喜:“听你这么说坏事还变成了好事,上阵杀敌,报效国家,这本就是我的心愿。”
伍员:“那还嘀咕什么被贬了。”
沈尹戌:“职务是降了,可我还是挺高兴的。二公子,自我们庠序一别,真正见识你才第二次,我就觉得你非比寻常。年纪轻轻,智慧超群,几句谈吐,就能让人心悦诚服,非常了不得。我想和你交个朋友,行吗?”
伍员:“好哇,能和沈尹大哥交朋友,是我的荣幸!”
沈尹戌:“那我们击个掌,就算朋友了。”
“啪——”随着击掌声,两人开心地笑了。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突然,沈尹戌加了一把劲,伍员“哎哟”一声,沈尹戌赶紧松开手,吃惊地:“你不会武功?”
伍员失落地:“不会。”
沈尹戌:“从没练过?”
伍员:“没有,祖父不让练。”
沈尹戌惋惜道:“可惜呀,文辞这么好,竟然没有练过武功?常言:文能安邦,武能定国,这可不行,一定要练武功,记住大哥的话!”
伍员:“记住了。”
沈尹戌“那好,我们就此别过!”说完抱拳致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