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溪目睹对方的手停滞住,而后迅速从她手里挣脱,对方在官方场合常年波澜不惊的脸上似乎有了几分因招架不住而破碎出的裂痕。
酒精浸润头脑,汪溪的逻辑链疯狂汇算,跳动出一行鲜艳明确的大字作为结果——他果然把她当替身。
酒点燃了愤怒,怒火攻心,眼前的人出现了重影,汪溪伸出手指,强制性地指向其中一个:“你别动,你今天得把话说明白。”
对着手指指向虚空、振振有词的人,邵子濯沉默不语,不耐烦地发了个消息催小刘赶紧上楼。
“为什么不说话,是被说中心事了吗?”汪溪不解地问。话音刚落,三个人影又交汇成了一个,冷静、克制又强大,最重要的是对方还面无表情,她点点头,对嘛,这才是她认识的邵子濯。
邵子濯并不想多跟醉鬼计较,在收到小刘已进电梯的回复后,他礼貌地说:“这位女士,待会有人来送你跟妞妞,你在这等一会。”
他的手探至关山月颈后,想将她揽起。
关山月猛然起身,差点撞上邵子濯的鼻子,邵子濯摸摸鼻子,低头就对上一双迷蒙又委屈的眼:“说啊邵子濯,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小声嘀咕传到他的耳朵里,“怎么每次遇到这种问题就逃避。”
说着说着,关山月嘴一撇,即刻就要哀嚎出声。
邵子濯一把捂住她的嘴,将她的哭声扼杀在摇篮里,他叹口气,耐心地跟酒鬼讲道理:“我从来没有逃避过这个问题,我说过了,你不是谁的替身,我们之间的关系不需要我同旁人的关系作为枝蔓,更非寄生于对她人感情才能开花结果的冬青。”
“我承认,在一开始,我本只想把你当做棋子,对家里扯开婚姻自由的大旗,可日复一日的相处之下······”邵子濯轻笑一声,“那些际遇,映衬得我一开始的心思阴暗不堪。”
邵子濯的声音极轻:“我想过很多关于我们之间的事,可到最后,我终于明白,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意义,谢谢你,来到我身边,并且愿意留在我身边。”
扑通,扑通······心跳的节拍昭然若揭,将他出卖了个彻底。
食指的第二个关节上落下轻微的触感,邵子濯低头,水珠拉出一条濡湿长痕,像是眼泪。
他诧异地抬头,关山月脸上糊满了泪水:“真的吗?”
邵子濯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关山月一头栽进他的怀里,拱了两下,似乎是找到了安心的避风港,眼神又迷离起来,双眼一张一闭,彻底关上了,身子向下滑,巨大的拉力几乎要将邵子濯也一并拽倒。
邵子濯狼狈直起腰椎发力,扶起再次脱力昏睡的关山月。他无奈地看向双眼紧闭的人,行吧,早就知道肺腑之言不能跟喝多的人讲。
“邵总,你带关小姐先走吧,其他人我会把他们安全送回家的。”刘特助不合时宜地走过来,一眼就看到了邵子濯怀里的人,他眼神迅速飘走,假装什么都没看到,“邵总车在地下车库,一号电梯下去直接可以看到。”
邵子濯对他点点头,而后蹲下,拍拍关山月:“醒醒,上来我背你。”
关山月嘟嘟囔囔地睁开眼睛,爬上邵子濯的背,心安理得地趴下。
刘特助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这还是他们高冷炫酷的总裁吗?
两人走远了,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看了一眼两人的背影,他们两个已经走出去一段路了,关小姐伏在邵总背上,腿一前一后地甩,邵总忍无可忍,手掌制住关小姐的腿。
走廊长得看不见尽头,被白炽光照得通亮,两个人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走着,似乎要走到地老天荒,刘特助猛然又想起那些年看过许多次邵子濯形单影只的背景。
他吐出一口浊气,还好,关小姐出现了。
地下车库里。
邵子濯将关山月塞进副驾驶,又进另一边开车,刚系好安全带,旁边的人醒过来,眼睛亮亮的,直勾勾地盯着他:“邵子濯,你说,如果我们有个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啊?”
石破天惊,春雷炸响。邵子濯猛然抬头,疑心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说什么,什么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