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谦宁一个定身符拍到“詹尧”身上;
詹尧捏出转移阵法,一边捆住赵国妍,另一边甩向走廊深处的多媒体教室。
柯珂正“锤对锤”硬抗,见状大叫:“你不是没带阵法吗?”
詹尧的确没带阵法,这是他用灵力仿造阵术走向、刻制的“伪阵”。达不到原阵法的效果,但转移一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够了。
詹尧看着对面的“自己”,非常头疼。
不清楚这蜡像人有没有灵力限制的概念,一旦它解构非生物体,整栋楼都要遭殃。
詹尧的灵力并没有完全恢复,以目前的状态,很难跟全盛状态下的“自己”抗衡,更别提还要多捏一个伪阵。
沈谦宁也意识到这一点,矮身躲过对面的刺刀,一掌拍到詹尧肩头,断了詹尧的灵力输入,自己接上,将伪阵套牢赵国妍。
赵国妍原地消失。
沈谦宁闪身过去,两道符把“曹严华”和“赵国妍”的镜像人定在墙边,再一转身,不偏不倚对上了另一个“沈谦宁”。
“沈谦宁”拔出刺刀,迎面刺来:
——轰隆!
烟尘裹着巨锤临空而至,柯珂全力甩出一锤,把“自己”和那另一只锤子齐齐砸飞,刚好顺走了挡路的“沈谦宁”。
墙边,蜡像凝成的赵国妍、曹严华垫在下面,沈谦宁、柯珂瘫在上面,蜡液化成的刺刀和巨锤缓缓融化,流了满地。
四只蜡像叠成一摞,十分安详。
柯珂撂下锤子,刚想歇一口气,就见那“詹尧”解开定身符,伸出手,两指一旋。
众人脚下的地面,便和多媒体教室的地面倏地相互调换,被移走的赵国妍一屁股倒在地上,连带两只坐在红布软椅里、满脸茫然的苏梓岑和曹严华。
柯珂大怒:“詹尧,我草你爹!”詹尧:“……”
他想到什么,高声说:“柯珂!砸墙!”
柯珂正欲砸向“詹尧”,闻言一愣,可锤子已经挥出去了:“什么?”
詹尧无奈,脚下一转,把苏梓岑和曹严华踢下红布软椅。
下一瞬,就见那“詹尧”费力地挡在锤子前,本该随便召点钢筋水泥堵住锤子,却只能“蜡身”硬扛,被锤子推进墙角的刹那,又是一个转指。
两只红布软椅、倒在墙边的四只蜡像被齐齐转出来,替代“詹尧”砸进了墙里。
蜡像瞬间爆开一团白液,和软椅一起被夹在中间,延缓了锤子砸进墙壁的动势。
深粉巨锤陷进红布软椅中,缓缓下滑。
好在软椅里没人。
“虽然你不是人,”柯珂看着炸出四坨脑浆的蜡像人,“但你也太不是人了,说卖队友就卖队友啊。”
苏梓岑:“……”
曹严华差点又哭出来。
这两人刚经历了一次情感上的大波动,眼下又见到这么“脑浆飞溅”的场景,杵在原地,浑身都硬了。
曹严华双目发直:“我不该来,我不该听沈谦宁的,我不该来……”
架还没打完,没人理他。
脸前被锤子砸出一片灰尘,詹尧咳了咳,挥手:“它不敢解构这栋楼,黑幕封着楼,这是唐姚的最后一道防线,只能守。”
詹尧身后响起一道轻轻的磕碰声,是沈谦宁手中的琉璃权杖掉在地上的声音。众人回头,看到沈谦宁对面的蜡像。
他们这才意识到,有两个蜡像始终没有动过,脸部成形的速度比其他蜡像要慢很多,直到这一秒,才露出比较清晰的眉眼。
沈谦宁对面那只蜡像,明明露出了赵猛洁的脸,身上却不是一套米白的休闲服。
一袭亮红的长袍出现在蜡像身上,宽袖窄腰。衣袍不添任何缀饰、绣纹,是一套干干净净的纯色红袍。
红袍四周,浮动着一缕缕深黑的煞气。
詹尧本欲掐出一个阵法,对抗另一个自己,手指却悬在半空,迟迟未能转动。
他突然意识到,他曾经见过那件红袍。
那是芥下门三怪之一,甲-07黑镜的红袍。
……
大约十分钟前,窦九章费了很大心神,才从跪地的赵猛洁身上移开目光。
零零碎碎的片段从压抑的回忆中浮出来,导致他走过那血蜈蚣的残骸时,都忘记要控制窦印,不要随便去吃不知底细的煞气了。
若说灵血与煞相通,煞与煞更是互通。窦九章的手落在第一只铁柜上时,血蜈蚣冲破领舞蜡像的记忆碎片就从灵识里闪过。
接着是吞噬血膜,用尾部剿向那人、却剿了一空。
从蜈蚣的视角看人,挺怪的。
尤其是还要跟人打架,被打得还蛮惨。
现实里,还要跟这人搭话,告诉他卫生间在哪。
被灵符屏障压进墙内,血肉模糊地震透两道墙时,窦九章偏了下头,缓解灵识深处撕裂的痛感。
可偏偏这人找到了第八只蜡像。找到了不算,人还是懵的,和血蜈蚣对打的反应速度像被窦九章带着煞气一起吃了,呆在柜门前,等蜡像过来砸头。
窦九章强行从灵识中分出心神,贴过去,拦住蜡像。
喉间一片刺痛,赵猛洁插进血蜈蚣的喉咙,从他体内拔出细细密密的血流。
窦九章被这人磨得没脾气,血从体内抽离,皮肤下燃烧着尖细的裂痛。
直到在幻痛的耳鸣中,隐约听到自己的脚步声,才知道这架算是打完了。
身前,这人突然被蜡像吓了一跳;
屏障散开,赵猛洁腿一软,跪到他身上,大腿夹下来,窦九章轻轻嘶了一声。
他按在蜡像上的手控制不住地散了几道煞气,血链在脑中叮叮咣咣地收回去,声音很大。他勉强清醒几分,不再看身前的人。
可赵猛洁似乎听到了他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