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五下了轿子抖了抖抖袍子,径直来到那摊位前,拱手一礼说道:“这位先生请了,老朽刘老五是船帮掌舵的。今日中午,犬子被人追杀,多亏先生相救,老朽特来酬谢,感谢先生救命之恩。”说罢一躬到底。杨仙茅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还礼,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没想过救他,碰巧而已,你不必谢我。”
他说的也是实话,他当时只是为了救夏银花,而间接救了刘康而已。具体细节刘康和刘老五并不清楚,以为杨仙茅这是谦虚,脸上的笑容更欢了,他看看左右行人不断,有些人驻足下来观瞧,当然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便叫管家将那一箱铜钱,放在了杨仙茅身边,打开了箱子指着里面满满登登的铜钱,说道:“这是五十贯钱,是酬谢先生救命之恩的。另外在家中备下薄酒,想请先生赏光,老朽还有事想跟先生商议,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杨仙茅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不去。”连头都没看刘老五,还是依旧望着码头那江上滚滚的江水,好像江水比给他这些钱和他这位船帮的掌舵更让他更让他有兴趣似的。
刘五爷有些尴尬,讪讪的笑了笑,不过他知道,但凡有本事的人都是脾气比较古怪的,既然要面子,已经一口回绝,旁边有人看着,总不能脸上自己找不到下台,只能再找时间,或者找熟悉的人来从中撮合了,赶紧又躬身施礼道:“那既然这样,那老朽就不打扰先生了,改日再来相邀。”
说罢,他又躬身施了一礼,然后后退了几步,这才转身上了轿子,坐着轿子离开了。
刘康跟在父亲轿子旁边。刘老五撩起轿帘,对他说道:“你马上通知咱们的伙计,告诉他们,以后谁有个什么灾星病痛,都要到这小郎中的摊子那去看病,而且诊金要双倍给。多付的诊金,回来账房上全部由我们支出。”
刘康叹道:“这主意好。他摆摊给人看病,咱们派人去找他看病,这就叫投其所好。而且,看了病之后还要四处宣扬他医术高明,让他感到脸上有光,他不就更加感激我们了吗?”
刘老五点点头说:“你的主意不错,就这么办。”
————————
先前刘老五给了杨仙茅一箱子钱的整个过程夏银花提着铜壶一直瞧在眼里。
等刘老五一行人走了之后,她见杨仙茅没理睬那一箱子钱,钱的盖子还开着的,赶紧过来帮他把箱子盖扣上,低声说道:“财不外露,还不赶紧收起来!哎呀,你可真有本事,这刘五爷可是船帮的老大,有的是钱,这一出手就送了你这么一箱子五十贯了,我的这五年都未必能挣到,你才这么一举手就挣到了,你可真是有本事。对了,他凭什么谢你呀?难道你帮过他儿子?你啥时候帮的?我咋不知道,你每天都在我这儿啊。”
说到这,夏银花眼睛放光的望着那小钱箱子,用手摸着说道:“这么多钱我可从来没见过,哎呀,我要有这么多钱,我就不用发愁了,婆婆的棺材本也可以还上了,这么多钱呢。——我说小郎中,你刚才风水是不是算错了?把你旺财算成我的旺财了。你才是财源滚滚。我那里财位一动,你这就进财了。啧啧啧,真是的……”
杨仙茅头也不回,淡淡的说了一句:“你要稀罕就拿去吧,你救过我,算是谢你的。”
“哎呀,真的?”夏银花顿时两眼放光,只说了一句这,伸手抱住了钱箱,又觉得不好意思,赶紧放开说道:“我可不是个贪财的人,我也没救过你,上次是你自己给自己开的药,我只不过把你搀扶回来给你换了衣服罢了,算不得什么,更值不了五十贯,更何况你每天帮我浇水,帮我打扫茶肆,已经算是回报了,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她嘴里说着,眼睛却热切地望着那一箱银子,不肯撒手。心里想的是,若是这一箱铜钱归了自己,那这小郎中看的风水还当真管用哦。
正说着,沿着石板街走来七八个人,前面是一个穿着长袍的中年人手里拿了个账户,他身后跟着的人腰里挎着单刀,走路恨不得都要横着,沿路每看到一户人家就要停下来,然后咋呼着收税,却是这个街道的里正,带着兵丁前来收税。
这中年人带着人走来便到了茶肆前面,杨仙茅这之前已经见过他们好几次,根本没理睬,依旧望着滚滚的江水出神。
一个兵丁走到他面前,很习惯的也很自然地伸出手,甚至没说话,杨仙茅知道他们是收税,也从怀里摸出两文钱,丢到了他的手心里。
那兵丁掂了掂手中的两文铜钱,说道:“你这小郎中倒也识趣,虽然少了点,不过算了,就不找你麻烦了。”
兵士扭着屁股走到那长袍中年人身后,恭恭敬敬的把两文铜钱放在跟在中年人身后的一个背微微有些驼的账房的钱袋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