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村庄的静谧祥和被一阵哭喊声叫破。
夏珂本就不多的朦胧睡意被吵的一干二净,等她穿好衣服出门,就见到同样被吵醒的萧随云。
他站在院中,皎洁的月光照在他简陋的布衣上,衬得他好似穿了一身月白的华贵袍子。
火把明晃晃的光,照的一旁的院子亮如白昼,走出偏院,就来到了坠崖后两人借宿的农户家的主院。
院中停放着三具尸体,面容青灰,浑身都是泥土。
这里吵吵嚷嚷,抱怨声和哭喊声不绝于耳,哭泣的最伤心的,当属伏在那具中年男尸身上的老阿婆,也正是这坐院子的主人。
一旁有妇人劝道:“宋阿婆,你可要千万保重啊,这眼看着煅刀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宋管事可说……今年的矿要如何交付?”
另一人则揪住那人衣角制止道:“你少说两句吧!人都死了,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那怎么了?!”那妇人撒泼道“我不问,难不成这一村的人都喝西北风去吗?”
“我们村全完了!”
几人正要吵嚷,围观之人中的一名老叟站了出来,“宋管事为人虽有些严苛,可也带着我们过了几年好日子,如今死者为大,诸位若是再有什么龃龉,便都与我来说!”
那老叟面上胡须皆白,对众人道:“刘之章的两个儿子为他父亲之死,与我们多有怨怼,还多次以诅咒,妖刀之名阻拦我等采矿,平日里你们不是不知道。”
他苦口婆心劝道:“如今这二人竟仍然不知悔改害死了宋管事,耽误大事,你们这些浑人竟只管问他老娘要说法,可还是人吗?”
“都是因果报应啊!”一旁的村民议论纷纷,有人摇头叹息,有人胡搅蛮缠,还有人默默地将来宋阿婆扶了起来。
夏珂两人混在人群中也听了个大概,原来今日在矿洞中,那刘之章的两个儿子,引得宋管事过去争吵,村人早知劝解不过便没有理会,三人待的小矿洞却发生坍塌,待到大家都逃出矿洞,再去救时,三人已被落石砸死,只得尸体背了回来。
只可怜宋阿婆,白发人送黑发人,多少伤心,怕是再哭嚎也诉不清,道不尽的。
“可宋管事现今管着石河村近几百人的生计,今年临近煅刀却被砸死,这要如何给贾府交代?”
“宋阿婆,如今村里就您与贾家还有些关系,您得拿个主意出来呀!”村民们沉默一阵,却又止不住地心焦起来。
那泼辣妇人又忍不住道:“总不能撒手就不管了,这村里几百张嘴可等着吃饭呢!”
宋阿婆已经止住了泪,她面若枯槁,朽木一样的身躯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眼神里透着一股麻木,幽幽地望向人群。
嘴碎的几人被她的样子骇了一跳,不敢再多说。
吵闹间,因为夏珂站得近,她隐约闻到一股硫磺的味道从尸身上传来,她没穿之前喜欢泡温泉,这个味道太熟悉了,等萧随云挤到她身边时,夏珂将发现悄悄告诉了他。
他们是用一包银针为房钱住宿在此处的,跳崖后,夏珂的血条只剩一层血皮,她用技能和小药回复血量后,找到了昏迷的萧随云。
虽然他醒后坚称自己从前采药时跳下去过,草甸柔软落下无事,可夏珂觉得他就是在为自己的失误找借口。
二人一阵合计,既然跳崖都没死,也总算是逃过一劫,那些人得手不成,恐怕会再来寻找尸体,得趁夜尽快离开,最好是找个地方暂避几日。
二人找到这个村子,用萧随云的银针抵房费时夏珂还问道:“这阿婆可真就只要你手里的那包针?”
毕竟一开口就是一块十两的银铤,唐朝时,一两银子可相当四千多块了,她狮子大开口,直接要价就是四万,还只能住一晚!
当然,自己的包里是一个铜板都没有的。
那针包打开来,一排一排的做工非常精细,不同的针型粗细也不同,针尖处还泛着微微的寒光,一看就是非常贵重的东西。
“传说中寓鸟的翅膀可御千军,寓鸟火就是锻造过寓鸟翅膀的火,用此火锻造武器刀刃,可在其上镀上一层奇特的花纹,可破万甲,坚固非常,我这针自然可抵千金。”
于是凭着这价值千金的银针,他们得以住到了石河村管事的家里。
谁曾想,睡到半夜竟发生这种事。
“你的意思是,这几人是被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