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空发现墙角藏了人时便知道是她。
任着她求饶,迟迟不放开手。
“圣僧,您捏痛我了。”
阮舒窈耸肩,听声音是被吓到。
一空轻轻拿开手。
什么也没说。
阮舒窈回过头,眼里噙着泪。
一空没看她。
“你不该来。”
沙哑而低沉的声音仿是承载了太多沧桑。
她微微一怔,低下头,带着一丝哽咽,劝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已经铲平了映月神宫,到此为止吧。”
一空继续往前。
她望着沾满血迹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出言道:“一空,你还回得去浮屠寺吗?”
他没回头,大步进了太极殿。
太极殿又分乾、坤二殿,前为乾,后为坤,布局严谨,气势磅礴,其宏伟壮丽,非言语所能尽述。
乾殿自穹顶之上的彩绘藻井洒落,穹顶中央,镶嵌璀璨明珠盈亮光晕,宛如天际云霞,将整个大殿照得通明。
大殿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青铜祭坛,祭坛上雕刻着繁复的图腾,每一笔都蕴含着深远的意义,象征着天地间的和谐与平衡。祭坛前,几盏长明灯静静燃烧,火光摇曳,为这寂静的空间增添了几分温暖与希望,仿是在无声的讲述着古老而遥远的传说。坤殿为皇后居住之地,殿顶覆盖着彩金琉璃瓦,殿脊之上,雕龙刻凤,栩栩如生,仿佛随时准备腾云驾雾,遨游九天。
步入坤殿,只见内部装饰以花卉、鸟类图案为主,色彩斑斓而不失雅致,营造出一种温馨而宁静的氛围。
文景帝燕铎似是在等他们。
他坐在龙椅上,审视目光看向一空,以一种帝王独有的风度,开口道:“一空圣僧,寡人已恭候多时。”
燕铎身着素衣,五官宛如雕刻出来的一般,身形挺拔而俊朗,比她想象中年轻许多,眉宇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举手投足间矜贵又有魅力,那是岁月沉淀下来的睿智。
淡淡看她一眼,令人不敢直视,却又忍不住心生敬畏。
燕宁身上有他的影子。
一空与他对峙,慈悲目色变得凌厉起来,周身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肃杀之气。
“小僧此来,有一件必须完成之事。”
燕铎闻言,心中已有了几分明了。
“哦?不知所为何事?”
一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随着他的动作,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空气中荡漾开来,仿佛连空间都为之震颤。
“为了替天行道,铲除你这昏君。”
一空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充满了决绝与杀意。
燕铎脸上并未露出丝毫惧色,反而笑了起来。“哈哈,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寡人乃九五之尊,受命于天,你这小辈能懂什么?”
随着文景帝的笑声,整个太极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而压抑。
四周的烛火仿佛也感受到了这股肃杀之气,摇曳得更加剧烈。一空没答话,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向燕铎袭去。
动作迅疾而猛烈,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与不甘都倾泻在这一击之上。
文景帝见状,身形不退反进,双手一挥,一股磅礴的内力自他体内涌出,与一空的攻击撞在了一起。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整个太极殿都仿佛为之一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强烈的能量波动。
两人的身影在殿内快速交错,拳风掌影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每一次碰撞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连天地都在为之颤抖。
太极殿内的摆件、玉器在两人的战斗中纷纷碎裂,化作一片狼藉。
尽管燕铎武艺高强,但在一空这等高手面前,依旧显得力不从心。
随着时间推移,燕铎逐渐落入下风,身上的衣衫也被汗水浸透。
就在燕铎即将败亡之际,突然身形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之色,仿佛要将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这一刻。
内力抗衡之间,两败俱伤。
“为什么一定要复活一个,已死之人?”
一空缓缓走近,复杂目光与文景帝交汇,两人的眼神中都蕴含着深意,仿佛在这一刻,无需言语,便已交流了千言万语。
这些年燕铎一直在做的事,集齐下册续命天书,复活王皇后
没有幕后势力支撑的金乌城,成为血包。
燕铎靠坐在地上,从圣密司的传信筒中取出一沓密函,随意翻开几张,声音低哑道:“天厥出现红甲神兵,北国无人能与之抗衡。”
“震天雷暂且击退天厥,可数量有限,且作战笨拙,易守难攻。”
“三百年前,十八皇子燕沂岚从海外带回一个女人,她召唤出神兵天将,助北国吞并罗及亚,瓦解四齐,自此北国再无败绩,燕沂岚生平放荡不羁,三十五岁那年背叛了她,她是个烈性女子,临终前定下规矩,只有帝后恩爱同心,才可共同召唤衍神,且帝后需满三十岁。”“她死在三十岁那年,她希望所有北国皇后,能盛宠过三十岁,不要像她一样,真心错付,死在爱人手中……”
一空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他讲的故事着实令人动容。
他复活王皇后,竟是出于爱,出于对天下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