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想了想,拿脑袋蹭蹭白泽的臂膀,说,“你去了才可能发生危险。你让轩辕王怎么想我们?这是去赴宴还是去算旧账啊?不管人还是野兽,一旦感到自己的安全受了威胁,就会不自知地就进入敌对状态。这点道理白泽大人肯定能想明白吧?”
白泽张开手臂,干脆将她揽在怀里。岁岁说的这些他自然是懂的,有些事他无法插手,这也是他白日里的顾虑,可是明日就只能这样在宅子里静候吗?
岁岁软软绵绵地由他搂在怀中,连声音都变得柔软起来,“当初在神域,我应过你的,我要替你正名,要为你讨回公道。从前都是你在护我照顾我,如今换我来为你做点什么也是寻常。自神域回来之后我总想着,虽然我与你分开了,甚至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但你定是在这世间的某处,好好地活着。我想你活得更自在畅快一些,不要一辈子都背负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白泽沉默不语。暗夜中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眼里的晦涩与不安。
岁岁又说,“对那时候的我来说,这是我唯一还能为你做的事。虽然我也知道这事没那么容易,但行走世间,不能因遇到一点困难就退缩。”
“傻姑娘。”白泽抬手抚过岁岁的头,笑说,“那些过往,有没有这个公道,其实我都已经不在意了。你这迎难而上的精神,以后可以用在别处。”
“我在意啊!我夫君不能被人这么欺负,平白受了那么多委屈。”岁岁嘟着嘴,忿忿不平。
“有了你,过去所有的困苦和屈辱,我都不觉委屈。”
岁岁眨眨眼,困惑地看着他。白泽提起过往时,眼里总有浓郁的悲伤,黯淡的眼里皲裂着不甘与无奈,怎今夜就突然放下了?
白泽低头亲吻岁岁的唇,他愈发地觉得,上天把这个女子送到他面前,便是对他余生最大的补偿。
“明日上山,你心中可有应对的策略?”白泽捧着她的脸,认真地问。
岁岁抿着唇,老实地摇摇头。
“我正巧有一些小小的建议,想不想听一听?”
岁岁兴奋地睁大了眼看着白泽,尽是期待与不可思议,“夫君快说与我听听。“
“神农山上的那些人,虽与你沾亲带故,可严格说起来你并不名正言顺,他们待你好是看在你母亲的面上。但是和王权威望比起来,你母亲的面子又是那么微不足道。”白泽慢悠悠地说着,岁岁靠在他怀中,认真倾听,“所以,你切不可去挑衅他们的底线。有些无关痛痒的话,可以当着你舅舅和表兄的面说,但有些话你只能与一世轩辕王私下说,不可当着第三人的面闹开,可明白?”
岁岁点点头,渐渐坐直了身子,专注地聆听着。
“即便他什么都不应你,你也不可顶撞,不可胡闹。明白吗?”
“可是…”“你的这份心意我记心里了。”白泽指指自己的心口,“一辈子都记在这里。只是,岁岁你要看清楚,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当下的局面不是谁的一句话就能改变的。”
岁岁沮丧地垂下了头,“听你这么说,我怎么觉着这事根本成不了。”
“明日确实成不了,但还有将来。就好比你播一颗种子,你要有耐心去等它生根发芽,最终破土而出,开花结果。可能要等几百年,也可能要等上千年…但我们有足够的时间,不是吗?”
白泽面带温和的笑意,看着岁岁蹙眉沉思的样子,静静等着。岁岁涉世未深,也许会有考虑欠妥的地方,但她心思细腻玲珑,常常一点就透,他相信岁岁很快就能明白他的这番话。
岁岁似想通了一些,有些事确实是她心急了。她曾叫瑱哥哥关了地下赌场,当时她还在心里怨过瑱哥哥商人无情,只顾着家族利益。现在转念想想,即便没有了离戎族的地下赌场,还会有别的地方奴役这些妖族。
只有真正改变了世人的观念,才能让那些妖族摆脱奴役,平等而自由地在这世间生存。可几百上千年过去了,有些观念早已根深蒂固地存于世人心里,想要改变谈何容易。
岁岁疲惫地叹了口气,说道,“至少,他应该向你道个歉。你心系百姓,好心帮他,无论如何他都不该这般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