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只觉得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又捉摸不透。下一秒上头传来声音,“你们这么做,不怕掉脑袋么?”
那人浑身一震,三人如临大敌似的退后了两步。
王启眯了眯眼:“你没晕?”
暮翎绾轻笑一声,无视了这句话,她轻轻扭了扭被绑在柱上的手腕,语气透着几分玩味,“军令可是有言在先,你们擅自处决我,是要掉脑袋的。”
左边那人一听这话,当场就急了。
“胡......胡说!你只不过是个妖女,承王怎么可能会真的会为了你伤了我们这帮出生入死的弟兄的心。”
“就是!”他右边那人连连附和。
“你放心,等天一亮,老子一把火把你送上天。届时所有人看着,法不责众,大人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
暮翎绾闻言一笑,“你没听说过枪打出头鸟么?”
王启面色一白,“那又怎么样?难道承王还能和所有人作对不成?”
暮翎绾眼底闪过一丝嘲弄,那眼神好像在看一个小丑,“你想逼宫?”
王启这是想借她的手,给那人一个下马威啊。
“逼宫?额……对!老子就是逼宫!凭什么那日我和他同在校场上,他杨生进去一趟当了旅帅,老子当不得?老子……!”
“呀呀呀,头!少……少说两句……”左边那人眼见着王启越说越可怕,忙不迭的上前一把捂住了王启那一开一合的嘴巴。
王启面色发狠,当即把头巾摘了往地板上一扔,就地一坐。通身匪气尽显。
另外两人也在木架周围的地板上就地坐下,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
“诶,你们说这承王什么来头?带这个面具神神秘秘的,瞧着像高门大户里的世家公子哥。怎么会跑来和我们这帮人造反?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
另外一人撇嘴道,“准是个高门落寞的世家子弟,隐藏了身份来的,估计是怕旧人认出来。”毕竟玘云城里的水,可深的很呐。
王启道:“老子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帮高门大户里的人,贪着老子的粮食,自己逍遥快活去了。诶,等咱们攻下了长岳城,就杀入那些高门大户里头,也让他们把钱财吐个干净,弟兄们也过过好日子。”
暮翎绾目光冷了冷。
王启字里行间明枪暗箭的,看似是有天大的愤懑不平,其实都是在针对白瑾卿一个人。
她心底冷笑,还真是打瞌睡有人送枕头。自己撞枪口上来了,也省的一个一个去揪他们的错处。
另外二人闻言,面色一喜。他们本来就是山匪,当时起义军势大,他们一寨子二十一口人全都来投奔,可不就是等着这一天吗?
“行!大哥,听你的!弟兄们跟你混!”
半夜的时候,左边那人离开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抱着壶酒。
另外两人盯着他手里的东西,眼睛放光。
自打加入了义军,禁酒令一发,他们接连几个月都没碰过这东西了。前几日他们有弟兄没忍住偷偷动了一坛,结果被离副将抓住,还痛打了一百大板,到今天都下不来床。
“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东西?”
“嘘,山人自有妙计。”
“给你牛的,被抓住怎么办?”
他到底还是怕。毕竟抓暮翎绾是众望所归,可是喝酒却是实打实的违反军纪了。
“怕什么,咱们火都架了,还怕这个?黑灯瞎火的也没人看见的,回头收拾干净点就行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已经火急火燎的盘腿坐下,拔了塞子,一脸谄媚的把酒罐子递到王启面前,“大哥先喝!”
“懂事。”王启笑了一下,一只手端过酒壶,头微微仰起,酒水灌入口中。空气里霎时间酒香四溢。
另外两人咽了咽口水,眼珠子都要贴到酒壶上面了。酒水传了一圈,被几人风卷残云了个干净。
“诶,你不是不喝么?”
“老子只是有点顾虑,谁说不喝了?”
暮翎绾没睁眼,却把几人对话听了个干净。她眼睫扑闪了两下。
这义军队伍,还是有大问题。
那人有的忙了。
五更天的时候,天还没亮,来校场操练的兵已陆陆续续围了上来。四周昏暗一片。
丁山走得近了,方才看清那架子上绑的一道青色的身影,他面色一白:“王大哥,你……们这是干什么?!”
王启冷哼一声,“妖女误国,承王已经被这妖女迷惑了心智,很快就要变成妖君的走狗了!”
众人俱是一惊,“你……你说什么?!”
王启动了动嘴,还要继续说点什么。岂料下一秒只听清脆一声,场上登时陷入一片死寂。再次回过神来,只见王启面上赫然浮现出一道巴掌印。燕韶安不知何时站在了王启面前,已先一步出手了。
她甩了甩发麻的手掌,神色狠厉。只听她喝道:“再敢在这里妖言惑众小心姑奶奶我撕烂你的嘴!”
这头动静这么大,暮翎绾早就清醒了。她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今日轮到她对燕韶安刮目相看了。
丁山面色一冷,说:“我看你是昏了头了,整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