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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愫

2个月前 作者: SJX_苏寂闲

日升月落,日子一天天过去,除夕将至,雍京城内处处张灯结彩,一派热闹景象。

表象之下,惊涛欲起。“定国公并非战死而为人谋害”的言论在大街小巷间流传,却被节日的喜悦冲散,暂时还未在大众心底掀起波澜。

望江楼一楼喧闹无比,二楼雅间里,茶雾袅袅,有人对窗煮茶,廊道上,有人凭栏饮酒。他们二人之间并无言语交谈,气氛却十分融洽。

“哐当”脆响,盛茶的杯盏碰撞,滚烫的茶倒入杯中,飞溅零星滚烫热液落在那只白玉无瑕的手上,烫出星点红痕,如红梅覆雪,引人遐思。

江策川自幼习武,五官灵敏,任何细小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朵。更何况,烫伤之人也没有什么掩饰一二的心思。

他晃了晃酒壶,确定一滴不剩,才从怀里摸出一盒药膏,转身进了雅间。

细腻的脂膏于苍白手背晕染开,江策川自知指尖刀茧糙厚,动作不免轻柔许多。

待一层淡绿色,散发草木清香的药膏彻底抹匀,他收起玲珑小巧的瓷盒,似真似假地调笑道:“殿下不愧是深宫娇养出来的贵人,一身肌肤意比沉香阁魁首还要来得娇嫩,若是一个不慎,臣就罪该万万死了。”

临窗煮茶之人正是傅明渊,大病初愈的四皇子殿下,谁也不知他是如何躲过太医偷偷溜出宫来的。

一想到四皇子今早所谓的脱身之计,江策川就是一阵头疼。他从前听过许多人对四皇子的评价,不外乎“天资聪颖“尔尔,以至于以为四皇子就单纯只是聪慧稳重,却不良于行的病弱美人罢了。

可接连多日与四皇子的相处,几乎颠覆了他以往有关四皇子的认知。聪慧是真的,不良干行是真的,病弱美人倒也是真的。

但稳重?谁家的稳重是在喝完药之后非得吃上一颗宫外一品斋的松子糖的?谁家的稳重是威逼利诱近卫打晕太医偷溜出宫的?

偏生他的职责还是保护四皇子,拿他这人一点办法没有。如今只能期望陛下不会因四皇子私自出宫一事而震怒,更不会因此牵怒于他。

作为罪魁祸首的傅明渊本人却毫无愧疚之心,神情坦然不似作假,“凌渊如此才能,我又怎舍得让你为我而死呢?”

他笑语盈盈,丝毫不介意对方言语里的簪越,“倒有一事合我困惑非常,凌渊怎会知晓花凝姑娘的肌肤娇嫩无比呢?我还以为凌渊你会更了解南林馆呢。”

江策川心里一惊,抬头对上傅明渊笑意盈盈的一张脸,暗道失策。

沉香阁与南林馆都是雍京花柳街有名的玩乐去处,不同在于沉香阁内多娇娘,南林馆里多俊郎。依他从前断袖的荒唐名声,他确实应当去的南林馆而非沉者阁。

但实际上他既不好女色,也未曾近过男色。别的纨绔到各处销金窟喝花酒,那叫一个左拥右抱,好不快活。而他去喝花酒就真的只是为了喝酒,为避免教人看出,还往往要先将同行之人灌得烂醉如泥,再留宿空房一夜。

谁知装得好好的,被他自己嘴上一不留神就泄露了。只好咬牙认错只要他不认,任谁都拿他无法,“请殿下恕罪,是臣唐突了殿下……”

不出所料,傅明渊只淡笑着瞥过他一眼,似是对此等艳俗私事完全失去兴趣,闭口不提。同时也免了他的罚,只让他到廊外候着。

偏头看向窗外时,唇角的笑意却怎么压不住。被他这么一打岔,江策川竟也忘了他称呼上的问题。若不是他看到四皇子殿下兴致缺缺,否则他真要以为是他故意的了。

事与愿违,永和帝早已得知四皇子出宫一事,哭笑不得地派人将太医身上的绳索解开,又差禁卫出宫去寻人,命他们远远跟着,护卫左右即可,不必上前打扰。

宫内诸事繁杂,乱作一团,永和帝忙得焦头烂额,也没功夫去管他那好儿子。倒是抽出空来,传了镇国公入宫议事。只是他们二人具体议了何事,谈论了些什么,怕也就只有他们二人自己知道了。

腊月三十晚,除夕夜,皇帝设宴宫中,大宴群臣。

这一日,按历朝历代的惯例,百官不上朝,皇帝也早已于腊月二十七封笔入阁,不再处理政事。只待七日休沐一过,再取出御笔,重新开朝议政。但镇龙司向来特殊,于是当日一大早,江策川便已入宫,随侍四皇子身侧,前往太庙祭祀。

祭过太庙之后,再行告拜天地之礼。百官命妇皆着官袍浩服,于宫城正德门前随祭。祭礼结束后便可自行离去,归家沐浴,以待宫宴。

若是有女送入宫中为妃者,其母可先行递交拜帖,于宫宴开始前入宫拜见,母女短暂团聚。

午时过后,江策川在太初殿陪着四殿下一同用过午膳后,便推他出了殿门,在后宫御花园内逛了小半个时辰,作为消食的消遣,而后往落央宫去给皇贵妃请安。

四殿下虽自幼被皇帝送至太后膝下抚养,但大后礼佛,多年不出慈和宫殿门,也有照料不到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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