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妹脑袋瞬间空白,她飞冲上去,跪在地上,用身体垫在卿清的身下。
“清清姐……”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睛没忍住泛了红。
咕噜噜。
视线朦胧的她扫到散落到一地的东西,有什么红彤彤的东西滚到了她的脚下。
耳边突然想起黄不凡交代她的声音。
“泥记得昂,柿子不能停,要往死里吃。”
“当时那家伙也是这么交代我的。”
来不及去思索黄不凡嘴里的“那家伙”是谁。
樱花妹抓起地上沾了尘土的柿子,往自己的怀里擦了又抹,然后捏着里面的汁水往卿清嘴里挤。
但卿清已经没了意识,紧闭着嘴巴,任由柿子汁顺着脸颊流下。
樱花妹低垂着头,眼泪啪嗒滴落到卿清的脸上。
她一边哭一边凑到卿清的耳边,几乎祈求道。
“姐,快张嘴啊,你跟我说过,你还没看过海,你想等宝宝出生去吃冰淇淋,去吃烧烤,吃辣条……”
“你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完,我都帮你记着,你别放弃啊。”
但是与祈盼相反,卿清的情况越来越糟糕。
身下的触手越来越多,乍看像是纠缠在一起的八爪鱼。
卿清意识模糊,她好像听到耳边有人说话,但细听又听不清楚。身下传来膨胀地拉扯感,仿佛要把自己的内脏从身下扯出来。
她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
可是,有好多事情都没做啊。
“李大富,你别哭啊……你怎么老喜欢哭呢……”
“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哭……你求婚,也哭……结婚,你哭得最大声……哈哈,好丢脸……”
“听到我怀孕了,你也哭……”
“别哭啊。”
“你哭,我也想哭……家里还有宝宝和我救下来的小姑娘……你要保护,好,他们……”
意识到卿清开始说胡话了,樱花妹跪在地上,搂住卿清,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
一边往她微微张合的嘴里喂柿子汁,一边无措地说道。
“我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告诉我生命很重要。”
“我接受了这个观点,可是我对活着本身这件事情很绝望。”
“看着父母因为生计而奔波劳累,因为钱的问题争吵不断,外婆外公因为没钱清除污染,放弃治疗……这些经历让我意识到,穷人生活里所有的困难,都是没钱带来的。”
“我以为长大挣钱了就可以让他们轻松。”
“可是……我太急切于挣钱,但现实是找不到好的工作。”
“把大学生当黑奴的工作遍地都是。”
“工资不上不下,完全是一份以生存为基本需求的工作。”“我甚至开始理解父母为什么会变得那样麻木,所以也在反思和对抗这种惰性,当然,很痛苦,也没改变多少。”
“很好笑吧,自己羽翼还没丰满,就急于想要给他们撑起一片天,能力匹配不上责任心,又导致焦虑。”
“别看我这样,其实是个胆小鬼,没什么优点,喜欢逃避现实,最喜欢当一条混吃等死的闲鱼。”
“但我的一切轻松都建立在父母的负重前行上,我又无法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