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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四日,下午。
冯子琮一直在御史台外等待,他也是心急如焚。
弹劾的奏章是之前他交给王子宜,由王子宜上表。
可是不知道是因为文书太多还是因为高纬有些懒,本应昨日就该拿到的文书,却是杳无音信,后来宫里的中常侍刘辟强传出消息,所有表章已经加印,只是高纬忘记了马上分发下去。一直到下午,这些文书才被交付有司。
“冯相公!”王子宜拿着文书对冯子琮大喊,冯子琮这才放心下来,看来给和士开定罪的诏令已经到手了。
于是二人拿着诏令去找领军将军,宜都郡王厍狄伏连,要他明日带着值守禁军,在宫门前埋伏,捉拿和士开。
厍狄伏连看见诏令是情绪复杂的。
这文书是真的,来找他的是尚书仆射和治书侍御史,也是没问题的。
可是这命令就有点怪了,上面写的是“执淮阳王,录尚书事和士开送御史台”。
“和士开深受陛下恩宠,这怎的就惹恼了陛下,要拿他问罪?”厍狄伏连疑惑的问。
“听说是与太后淫乱之事曝于天子,天子刚刚大发雷霆,因此才要拿他问罪!”冯子琮说道。
厍狄伏连还是不信:
“这太后与和士开之事,都流传大半年了,当时不是琅琊王撞见的吗?难道是琅琊王又拿这个事情向天子寻和士开罪过?”
“只是要拿和士开送御史台,估计是要略施薄惩,大王无需多疑!”冯子琮劝道。
“不行,待我明日上奏陛下,确认之后再行此诏令!”厍狄伏连还是想稳妥一点,他还是很怀疑。
冯子琮急了,正想说什么,王子宜一拉冯子琮手臂,突然说到:
“大王可要看清楚了,这就是要捉拿和士开治罪,这可不是什么略施薄惩,是要抓他!不仅是要捉拿和士开,还要去查抄他的府邸呢!”本来是还有捉拿其他人的诏令的,但是看厍狄伏连疑心很重,王子宜就不敢于他一并说了,只讲先拿下和士开,其他人的,到时候派京畿兵去抓。
厍狄伏连一听要抄和士开的家,他突然想到,几月前他去拜访和士开府邸的时候:
和士开的府邸,奢华无比,占地巨大,听说他在府里搜罗的各色美妾有数十人,每个人都单独有宅院。在他去见和士开时,和士开的屋内各色陈列,皆是古董珍奇,令人目不暇接。甚至他府邸门前等着,求他卖官鬻狱的,排着队给他送钱的人,那是犹如涛涛漳水,连绵不绝啊。
“这事儿,厍狄将军你还想去不?”王子宜皱眉问道,“如果厍狄将军有所疑虑,可以明日上书问一问陛下,再好好辨别一番。但是,天子的诏令不可以耽误,如果厍狄将军不愿奉诏行事,那我二人这就去寻其他将军了!”
说着王子宜拉着冯子琮就要告辞,厍狄伏连连忙拽住冯子琮的手,急得大喊:“天子敕令,安敢不从!厍狄伏连这就受令,明日擒拿和士开,直送御史台!”
于是厍狄伏连连夜赶往领军府,给明日将去值守宫城的禁卫下达军令:
嘱咐千秋门守门人看见和士开就把他拦住,不让他进,让和士开走神虎门。
又在神虎门埋伏下五十人,等和士开入宫。
(注:有兴趣的大哥可以去搜搜邺城皇宫地图,千秋门朝西,可以直接过永巷到皇宫内部,神虎门在千秋门南边一点,也是朝西,进去是各个官署,如朝堂,尚书省,御史台等。另外北齐书把神虎门写作“神兽门”。石虎大悦曰:“兽者,朕也”,哈哈懂的都懂。)
......
人吧,睡觉受冷了就容易做噩梦。和士开有点怀疑,天凉了,是不是昨晚被子没有盖好。
他昨晚梦见一群孩童在邺城大街上唱歌:“和士开,天将白,七月三十日,将你向南台!”
(出自《隋书·志·卷十七》诗妖:原文是:和士开,七月三十日,将你向南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