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喑哑,窗外昏黄,已不见雪落。
飞雪落红,春色流淌,已不知杏花几载开,垂杏几回熟。
火狐大氅披在两人身上,只漏出白玉般的香肩和乌黑长发衬托的红润脸蛋。
青丝缠绕的不分你我,玄凝浑身淋漓,慵懒地躺在他怀中温存,四目相对,又不知疲倦般再次吻得难舍难分。
见她又要翻身而起,棠宋羽按住她的手道:“殿下,是要在这里过夜吗?”
她却笑道:“有何不可。”
“托君夫的福,我刚对那晚有点印象,不过不多……”
玄凝俯下身,鬓发散落在耳后,杏花眼中满是年少贪欲。
“要不再来一次?”
美人本一脸餍足,可她湿漉双眸如此诱人,便搂着她的腰将人压在火狐大氅上。
他身上披着她的红袍,一起身就松垮垂落在地,将她婀娜身躯包围在其中,边进边道:“殿下……不是要休了我吗?”
“……”
他何时如此记仇,怎么回回都要提及这件事。
玄凝捧起他的脸,翘起的嘴角缓道:“棠宋羽……你是要日后每一次……都与我提及这事吗。”
棠宋羽面若桃花眼波潋滟,气息不稳,却噙着笑问她:“有何不可?”
连她的原话都学的有模有样。
玄凝刚要说他,他一动,便又说不出完整话来了。
“你……等一下……停下……”棠宋羽听话地停了下来,只是眉眼略有委屈。
“殿下……”
玄凝听他声幽晦涩,却也是无动于衷,小腹发力起身道:“你的腿近期莫要久跪,还是我来吧。”
见他跪着……她于心不忍。
她不由分说又将人按在地上,小臂发力时,线条优美多姿,火狐毛下的春色被他一览无遗。
“殿下……”
棠宋羽呢喃,扶着她的腰,将人身上的防寒衣物,拢紧了些。
“休夫是不可能休的……”
她俯身去咬他的脖颈,听他喉间闷吟,扬着胭脂褪净的嘴角,道:“玄家只有丧夫。”
“棠宋羽,你投湖是想让我刚及笄就丧夫吗?”
自家殿下真是哪壶不提开哪壶。
棠宋羽张了张嘴,不知该从何解释。
她却仰身迎入,又俯身亲吻他的嘴角:“还提不提休夫的事情了?”
原来是要用这个把柄堵住他的嘴。
见他还在犹豫,指尖故意重重扫过,他果然为之一颤,握着她的腰细若蚊吟道:“不提了……”
“你说什么?”
她没听见,手中动作也自然没停下,棠宋羽只好又大了点声:“不提了……”她好似堵住了耳朵,依旧说没听见,反应过来她又在戏耍,棠宋羽抿唇不语,望着她的眼神像是莲花瓣上的夜露,笼了一层水月,朦胧梦幻。
玄凝看得心中好似泉雾冉冉升起,美人楚楚,她见犹怜。
于是拧松拨点,更加欺负。
他思绪溃散,唇缝溢出三两婉转,白玉轻抚柳腰,却始终没有报复。
玄凝感觉这一幕好像真的发生过,在她记忆深处。她低头吻住他,他只会笨拙的回应,小心翼翼抚上腰,对她始终温温柔柔,哪怕是凶狠的时候,也只是红了眼眶偎在耳边,喘声大了些。
来时还是正午,玄凝掀起窗幔打量外面时,天边已泛起紫光。
棠宋羽刚点烛火,见她不着衣衫就跑到窗边,忙将人拉了回来,小心伺候她穿衣。
“殿下,小心受寒。”
他身上素衣闲散,只是随手在腰间系了一个结,俯身为她穿戴蹀躞时,胸前的玉坠就掉了出来。
玄凝看见玉坠,便想起它在雪白肌肤上滑落到墨发时的样子。
她伸手握住了白玉,在手中打量道:“说来……你虽签了休书,我赠你的玉坠倒是好好戴在项间。”
“君夫……”她轻佻地抬起他的下巴:“是想给自己留个念想吗?”
棠宋羽面色微微一红,将玉坠重新放回去。
“是。”
想不到他会承认,玄凝脸上的笑容僵住片刻,凝眸不语。
那是她唯一后悔赠予他的东西。
见她脸上没了笑容,棠宋羽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我不悔。”
“能背负殿下命格,是我之幸。”“可我后悔……”玄凝望着他手上红肿寒疮,吸声哽咽道:“我若早知长命石不能赠人,当初你还给我时,我肯定不会再执著送你。”
“阿凝,”他将人拥入怀中,“巫者之言,真假尚无定论,即便是真,你又怎知我无法承受。”
他说的笃定,玄凝却忽然泣不成声,在昏黄房内拥紧了她唯一温暖。
“我该如何对你才能弥补……”
棠宋羽轻捋指间长发,久久叹道:
“殿下从不欠我什么。”
雪夜行走不便,玄凝提着灯笼,为他照亮前路。
棠宋羽背着她在雪地里缓行,忽的脖颈一凉,知她调皮将雪放了进来。
等他回头时,迎接他的又是温热唇瓣。
她亲了一口,又咬着耳朵道:“棠画师还能背动吗?要不要换我来抱着棠画师回去?”
“……能。”
熟悉的调戏,甚至连对话都一模一样。
只是如今,他已成为她的君夫。
“君姝。”
“嗯?”
玄凝勾着脖子探头看他。
“阿壻怎么了?”棠宋羽抬眼望进她的双眸,而后轻笑不语。
四季更迭,时月流转。
唯她眸眼情挚,一如当初。
春末。
玄家一夜红光,送来了长公主卧病在床的消息,城中议论纷纷,闲言碎语不等传到玄凝耳朵,就被玄遥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