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的枪？”我弟弟沙兴兴笑着问我的小外甥阳阳。
“我的！”阳阳怯怯地回答。
“大点声！到底是谁的？”
“捡的。”
“捡谁的？”
见阳阳沉默不语，我弟声音突然就大了：“说，捡谁的？”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我妈一把揽过阳阳，没好气地说：“捡的。我在屋后菜园里拣的，怎么了？”
我弟弟明显不信，他生气地盯着阳阳的眼睛，厉声喝斥：“你过来！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这把玩具枪哪来的？是谁的？”
“是奇奇的。”阳阳被吓哭了。
我妈飞快瞅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我和我老公，也吼了起来：“咋了？是奇奇的又咋了？我在菜园里捡的，当时上面还粘了不少泥巴。我捡起来一看，还好着，洗干净还能玩，就拣回来，给阳阳玩了。你凶什么凶？看给娃吓的，都吓哭了。”
“你说咋了？”兴兴也“噌”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情绪激劲地质问我妈：“拣别人的，为什么不还给别人？嗯？阳阳和奇奇老在一起玩，知道是奇奇的，为什么不还给别人？”
“不想还！”我妈也愤愤地，“一把破枪而已，捡的就相当于买的！……”
眼看俩人争执不下，都吵得上了头，我和老公立马去拉架：“都别吵了！不是啥大事！都少说两句。”
“是应该还给别人的。等明早，去还给小朋友。”
……
谁知兴兴的牛劲一下子上来了，“不行，现在立马去奇奇家送还。阳阳，现在马上去。”
“哇”的一声，阳阳又哭了起来。现在是晚上十点多了，而且今天还是年三十。
我妈彻底怒了，“一把破玩具而已，不至于。你让他一个小娃，现在摸黑去还吗？”“咔嚓”，兴兴把枪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塑料碎片溅了一地。他情绪崩溃地嘶吼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别人的东西想占为已有？我小时候，有一副乒乓球拍。是我姐夫给我买的。姐夫，你有印象吗？”
看见他姐夫点了点头，他的眼泪就下来了，“那副球拍，我很喜欢，也很珍惜。我都舍不得玩，每次用完都小心翼翼地装书包里。有一回，我把他放在后面的砖接上，被邓凤风（婶子）捡了去。我去要，说上面写有我名字，可那个女人非说她没捡，家里的拍子是她给她娃李健买的。说什么捡下的，就相当于买下的，就是不还给我……为什么这人这么不要脸，这么爱贪小便宜？……”
尽管，我爸、我和他姐夫不停地劝他：“算了，算了。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不提了……”但是，兴兴哭着，哟喝我弟媳妇：“把女儿抱上，我们回。我们回县城，回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