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李叙白心事重重的到了路路通车马行,上晌二楼雅间一直没什么生意,伙计们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闲话,只有李叙白心不在焉的把所有的桌子都擦了两遍,吃午饭前,已经在擦第三遍了。
有伙计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对视了一眼,戏谑道:“李二郎,那桌子都让你擦秃噜皮了,当心扣工钱。”
“啊,啥,扣工钱?”李叙白一下子清醒过来,微微憨厚而羞涩的一笑:“这一上午的,也没啥人哈。”
看到李叙白那个傻样儿,几个伙计嘿嘿直笑。
李叙白怎么会不知道这几个伙计心里在想什么,暗笑一声。
看来这几块料都不知道什么叫大智若愚。
他看了看左右,问道:“今日怎么没有见到方管事?”
伙计喝了口茶,道:“汴梁城里用得着马车的达官显贵有八成都上了万佛寺,你看这城里哪还有人啊,方管事今日告假了。”
李叙白暗道庆幸。
幸亏那姓方的躲懒今日没来,不然他还找不到那么好的机会去跟苏掌柜套近乎。
他溜溜达达的往楼下走,忽然听到轻缓的脚步声,一抬头,正看到两个姑娘跨过店门,其中一个头戴白色帷帽,把容貌遮的严严实实,而另一个姑娘丫鬟打扮,正虚扶着她。
这副做派,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李叙白赶忙迎了上去,轻声细语的问道:“二位姑娘,是要租车还是要买车?”
听到这话,那丫鬟如避蛇蝎一般挡在自家小姐面前,抬眼直勾勾的盯着李叙白:“你是谁?方管事呢?怎么不见他人?”
李叙白赶忙介绍:“方管事今日告假了,在下是新来的雅间伙计李叙白。”
“新来的?新来的伙计胆子不小啊,就这么直愣愣的过来了,也不怕冲撞了我们小姐。”那丫鬟横了李叙白一眼,不屑道。
“晓静,不得张狂。”头戴帷帽的姑娘低喝了一声:“李叙白,你的名字倒是很有意思,你识字?”
当谁是文盲呢?李叙白暗自腹诽,面上却不露分毫:“是,在下读过书。”“吹牛谁不会啊,你既然读过书,干嘛不去考科举,要来当伙计?”丫鬟认定了李叙白和别人一样,都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那帮人,语气愈发的不善了。
李叙白的脾气也上来了。
都是听喝伺候人的,谁又比谁高贵呢?
他冷笑一声:“你也是个姑娘,怎么没当上小姐呢?”
“......你!”丫鬟气的涨红了脸。
“晓静,”姑娘制止了丫鬟,对李叙白来了兴致,隔着帷帽轻笑:“你若能用你的名字做一联诗,今日我这单买卖,就交给你做了。”
李叙白挑眉。
作诗他不在行,抄诗他在行的很。
他故作沉凝的走了几步。
这副神情落在丫鬟眼里,俨然就是绞尽脑汁的难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