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若能哭一条生路来,那不知多少人都要哭断肠了。”宋时雨狠心道。
她能帮一时,却帮不了一世。
这一世,终归要顾时宴自己活。
顾时宴慢慢的平静下来,思忖道:“姨娘的娘家没人了,小九的外祖父家在大名府,我想,带着小九投奔过去,即便,即便他们不收留我,也得收留小九,我,我可以在大名府再找出路。”她微微一顿,目光茫然又坚定:“只要能离开汴梁城,不被御林军抓了,去哪都有活路。”
“从汴梁城去大名府,就算走官道,也要十天左右。”宋时雨摇了摇头:“可这一路,官道上必然会设卡搜查,你只能走小路,不能坐车,不能骑马,还要带着一个四岁的孩子,你可想过会遇到什么?”
“......”顾时宴哑然。
想到了一切有可能遇到的麻烦,脸色不禁一白。
“那也好过在汴梁城被御林军抓到。”顾时宴定下了心思:“总归还是要出城的。”
一直没出声的李叙白突然插嘴道:“那可未必,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宋时雨和顾时宴一愣,望向了李叙白。
李叙白穿越过来也有一阵子了,在路路通车马行耳濡目染,对这个世道的规则也多少有了些了解,细致入微的给二人分析起来:“今天御林军大张旗鼓的搜查了各家各户,一无所获,估计后面就不会再挨家挨户的搜查了,当官儿的也怕引起民怨沸腾,不过他们应该会开始搜查客栈,青楼,赌场这些鱼龙混杂的地方,而城门口的搜查也一定会更加严密,你想出城,他们也一定能猜到你想尽快出城,你不如就在这里躲一阵子,等时间长了,御林军在城里搜不到你,可能就会以为你已经出城了,到那时你再走,风险就会小很多。还有啊,”他慢慢道:“你不能去投奔你的亲戚朋友,御林军肯定把你们的关系网查了个底儿掉,在汴梁城里找不到你们,肯定会派人到你的亲戚朋友家去抓,你们去了,不就是自投罗网吗?”
顾时宴别的全都没听进去,只听到了李叙白说让他们在这里躲一阵子,她喜出望外,又难以置信,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你,你方才说什么?你,愿意收留我们?”
李叙白更茫然了:“不是,祖宗,我要是不想管你们,冒着被巡检司抓走的风险把你带回家干啥,我吃饱了闲着没事儿干,想去巡检司一日游还是咋的?”顾时宴喜极而泣,羞愧不已:“是我对不住你,是我小人之心了,以前我坑了你,你竟然不计前嫌,还,还这样帮我,我,我简直无地自容。可是,你,你还有弟弟妹妹,我,我怕连累了你们。”
“不会的,”宋时雨摇头道:“我们李家和你们顾家没有半分关系,御林军是绝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的,而且我们刚搬到这里不久,周围的邻居对我们也不熟悉,只要你们不出门,他们不会知道我们家里多了两个陌生人的。”她微微一顿,透了口气:“这件事情虽然有风险,但也不是不能瞒天过海,你放心,等风声过去后,我就想法子把你们送出城。”
直到此时此刻,顾时宴才确定自己和顾阿蛮是真正的被收留了。
她的心搁在了肚子里,“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举起手赌咒发誓:“多谢二位出手相助,我顾时宴发誓,只要我还能有命在,一定会报答二位的大恩大德,你们二位不管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我绝不会推辞的。”
李叙白和宋时雨被顾时宴的这个举动吓了一跳,赶忙把她拉了起来。
李叙白更是笑道:“不是,顾七姑娘,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人不都是结草衔环,来世再报吗?怎么到你这就成了现世报了?”
顾时宴摇了摇头:“教我刺绣的女师傅曾经说过,结草衔环,来世再报的,那都是虚伪的人,根本就是想空手套白狼的,真心实意想报恩的,不管多难都会报了的。”
李叙白颇为认同的连连点头:“你这个女师傅倒是个有意思的人。”